第5章 行於天地，再遇自己[第7頁/共20頁]

汽車開足了馬力，沿著新近修成的盤猴子路，勇往直上。在江西廬山是“躍上碧綠四百旋”。但是廬山比起長白山來直如小丘。在這裡汽車究竟轉了多少彎，至今彷彿還冇有人統計過。我們當然更冇有閒心再去數多少彎。但見在相稱長的行駛時候內是針闊混交的樹林。到了約莫一千一百米以上，變成了針葉林帶。到了一千八百米至二千米的處所，屬於針葉的長白鬆俄然消逝，路旁一棵挺起家子的高樹都見不到了。一片嶽樺林躬著腰背，曲解扭折，彷彿要蒲伏在地上，不敢昂首。尖勁的山風，千萬年來，把它們已經製得服服帖帖，趴在地上，勉強苟延殘喘，口中彷彿是自稱“主子”，拜倒在山風腳下連呼“萬歲”了。

“去乾嗎？”

到了延吉，剛一下飛機，到機場驅逐我們的延邊大學鄭判龍副校長、盧東文人事處長、王文宏密斯和金寬雄博士，隨隨便便一說：“我們到朝鮮冰臉館去吃個便飯吧！”客隨主便，我就隨隨便便地承諾了。數千裡勞累之餘，隨便吃一點便飯，莫非還不是人間最舒暢的事嗎？

我毛骨悚然，屁股上麵發熱，有點坐不住了。我覺得魚已經把話說完了呢。但是不然。魚搖了兩下尾巴，張了張嘴，又說了起來：“可你們人也真太損了，你們的花腔也真太多了。你們在勾心鬥角之餘，把心機全用在吃上。德國民氣眼略微好一點，他們的法律不答應把活著的魚帶回家。日本人吃生魚片，已經能夠說花腔創新了。這也罷了，可你們把鬨派係的本領也用到飲食上來。天下分紅了京、魯、川、粵、湘、蘇等不曉得多少菜係。這也罷了。可你們不曉得從那裡來的一股勁，專跟我們魚類乾上了。哪一個菜係也不放過我們，並且還是煎、炸、煮、炒、涮、烹、醃、烤，弄得我們狼狽不堪，魂不守舍。最可駭的是四川的乾燒，渾身是辣椒，辣得我們的魂兒都喘不過氣來。這一些你都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