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於天地,再遇自己[第1頁/共20頁]
“留學。”
“我初來乍到,實在說不出來。”
“我不曉得。”
人們奉告我們,這座大廟在印度也廣馳名譽。每年到了甚麼節日,信印度教的印度人不遠千裡,跋山渡水,到這裡來朝拜大神。我們確切看到了幾個苦行僧打扮的人,但不知是否就是從印度來的。不管如何,此處是聖地無疑,不然拄竹杖梳辮子的賢人苦行者也不會到這裡來流連盤桓了。
我也冇有健忘當年幾近每一個禮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上麵,是進山必由之路。當年我常同中國粹生或德國粹生,在席勒草坪漫步以後,就沿著曲折的山徑走上山去。曾在俾斯麥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館裡流連忘返;曾在大叢林中茅亭下遁藏暴雨;曾在暮秋時分驚走尋食的小鹿,聽它們腳踏落葉一起窸窸窣窣地逃脫。甜美的回想是寫也寫不完的。明天我又來到這裡,碧草如舊,亭榭猶新。但是當年年青的我已寂然一翁,而昔日遊侶早已蕩若雲煙,有的分開了這個天下,有的遠走高飛,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萬端嗎?
觀天池
“你大抵已經曉得我的國籍了,同時也就曉得了我同日本人和‘滿洲國’的乾係了。”
她們真恰是毫倒黴己、專門利人的。我感覺,一小我平生都能夠做到這一步,是完整不成能的。在某一段長久的時候內,在某一件事情上,臨時做到,是能夠的。但是,在台北這些女義工身上,我卻看到了這類境地。
“去乾嗎?”
“傳聞已經有人把照片登在報紙上了!”
重返哥廷根
魯迅早已分開這個天下了。他生前,恐怕也好久冇有到這一所屋子裡來過了。但是,我總感覺,他的身影就在我們身邊。我彷彿看到他在百草園裡拔草捉蟲,看到他同他的小朋友閏土在那邊說話遊戲,看到他在父親峻厲監督之下讀謄寫字,看到他做這做那。
但是,好客的仆人卻恰好要遵循本地群眾的風俗,必然要把盛魚的瓷盤竄改位置,必然要讓魚頭對準座上的主賓,就明天來講,當然就是我了。這真是火上加油,“屋漏偏遭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我表情迷離,神態恍忽,怵然、悚然、愴然、慫然、悻然、悵惘無所措手足,一下子沉入夢幻當中……
“德國。”
以上說的是大石頭。小石頭也有一樣的環境。中國人愛小石頭的豪情,毫不亞於大石頭。最聞名的例子就是南京的雨花石。雨花大名垂宇宙,由來久矣。其首要特異之處在於小石頭中能夠辨認出來的形象。我曾在某一個報上讀到一則關於雨花石的報導,說某一塊石頭中有一幅觀音菩薩的像,宛然如書上畫的或廟中塑的,形狀畢具,涓滴不爽。又有一塊石頭,斑紋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也是形象活潑,不容同任何人、神、鬼、怪混合。這些都是鬼斧神工,本質天成,人力在這裡實在無能為力。彆的一種小石頭就是有小山小石的盆景。一座隻要幾寸最多一尺來高的石頭山,再烘托上幾棵極其矮小卻具有參天之勢的樹,望之有如泰嶽,巍峨崇峻,天涯千裡,真的是“一覽眾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