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帝師一(12)[第4頁/共6頁]

李氏道：“殿下再大些，身邊便隻能留一個乳母了。奴婢常日裡不得殿下歡心，想是不能留在宮中了。”

回到長寧宮，我親身送高曜回啟祥殿。正殿擺著寶座香亭，西麵的書房與正殿並未隔斷。書房中一張紅檀長案，早已鋪好了繪了格子的白紙。靠北的供案上擺著一架孔賢人與七十二弟子賞樂的翡翠浮雕屏和一雙青白瓷盤螭淨瓶。牆上掛著一幅《三友圖》，光彩清冷酷雅，筆觸溫潤含蓄，更顯三友於凜冽寒意中的寬宏氣度。擺佈詩曰：高言唱令德，識曲聽真意。書架上擺了好些貴重器皿和幾卷竹冊，很有古意。東麵乃是臥房，隔扇一開一合之間，一縷似玫瑰又似薄荷的暗香倏然鑽出。

忽聽院中歡聲笑語，啟窗但見王氏拉著高曜的手歡歡樂喜地向外走。紅葉哼了一聲，正待調侃兩句，綠萼以目止之。

我笑道：“杜衡說的人彘，姑姑可知為何物？”

芳馨輕聲道：“女人，我們先歸去吧。”

李氏是高曜的另一個乳母，常日與乳母王氏在一起時，老是低眉紮眼，沉默不語。隻見她約莫二十四五歲，身著虎魄色半袖紗衫，以玳瑁長簪挽發，潔淨利落，卻不顯眼。細細看去，嬌麗容顏與芸兒有幾分類似。

徐嘉秬道：“剛巧mm會些山川，如蒙不棄，今後正可參議。”

我歎道：“罷了，小事罷了。現在二皇子還離不開她，即使回了，也是無用。”

我沉浸花海，笑意更盛：“這句話雖是詠梅花的，但描述景玉的風韻，也很貼切。”

眉眼在碧綠的茶湯中一晃，碎成無數道扭曲的目光。“莫非杜衡的話說得不對麼？”

高曜道：“兒臣已經好久不見父皇了。”

皇後呆了半晌，俄然泄氣道：“皇兒快去長寧宮吧。到了啟祥殿，讓王嬤嬤打發你午歇。”

王氏伴著高曜的步輦帶領一眾宮人走在前麵，我與芳馨等跟從在後。王氏隻顧與高曜說話，一起上未曾回顧。

小丫頭笑道：“奴婢李氏，名喚芸兒，本年七歲，奉侍二殿下已有一年。”說罷領我從角門走出，向北穿過抄手遊廊，通過垂花門，麵前豁然開暢。

綠萼又看芳馨，芳馨緩緩點頭。綠萼道：“這王嬤嬤也太大膽了，莫非不曉得女人是女巡麼？依奴婢說，姑姑該回稟皇後，治她個不敬之罪。”

李氏垂首道：“奴婢並非迷戀宮中的繁華，隻是不放心芸兒。芸兒是奴婢的親侄女，不幸我兄嫂早亡，蒙皇後孃娘開恩，準她進宮奉養，這才氣留在奴婢身邊。誰知這丫頭粗笨，也不得殿下的心。奴婢隻求大人將她收下使喚，若能長悠長久奉侍大人，就是這孩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