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帝師一(12)[第3頁/共6頁]

禮畢，高曜拉著王氏的手道：“嬤嬤，我們走吧，皇兄與孤約好，一道去益園玩。”

我欠身道：“臣女不敢遲誤。”

小小一方花圃，奇石峭立，清溪如帶。凡是暴暴露來的地盤，都種了各色牡丹，展目望去，如置身於五彩花海。疇昔我在長公主府，也曾見過百般寶貴的盆栽牡丹，但這般步地，卻還是頭一次見。身邊一簇景玉正頂風怒放，烏黑花瓣似重重鮫綃，絳紫花心如隔帷窺望的嬌羞目光。真可謂清雅到了極處，又繁華到了極處。我淺笑吟道：“玉肌肥胖，更重重，龍綃襯著。”[19]

紅葉奇道：“那是甚麼香味？”

眉眼在碧綠的茶湯中一晃，碎成無數道扭曲的目光。“莫非杜衡的話說得不對麼？”

王氏扶高曜在寶座上端方坐好。照禮法，當是官職最高之人領世人蔘拜，但王氏卻站在我身前半步，率先跪了下去，口中道：“奴婢賀殿下燕徙之喜。”芳馨與白麪麵相覷。我無法，隻得隨她跪下。身後烏壓壓跪了一地。

我自鏡中笑道：“我出身寒微，盛妝也不似蜜斯。”

我笑道：“嬤嬤客氣。嬤嬤是殿下的乳母，於天家社稷有功，本當是玉機先向嬤嬤問安纔是。”

高曜一指我身後的紫牡丹：“孤要聽牡丹的故事。”

我本想勸高曜留在長寧宮午歇，轉念一想，是午歇還是玩耍，彷彿並不是我當理睬之事。因而隨口道：“益園風大，殿下若去得久，還請嬤嬤多帶件衣裳纔好。”

王氏掃了我一眼，甚是倨傲：“這個奴婢天然曉得，不勞大人操心。”說罷叮嚀世人奉侍高曜出門。宮人們唯唯稱是，尋衣裳找扇子，烹茶水洗茶壺，殿中一片繁忙。我呆站半晌，不知所措。想上前與高曜說句話，卻見王氏攔在身前。高曜傳聞能夠去益園玩耍，一味歡樂雀躍，並不睬會我。

高曜身子一顫，痛得蹙起雙眉，本能地擺脫了肩膀：“兒臣不知。”

芳馨輕聲道：“那是天竺葵的氣味。”

高曜一張圓臉，雙頰飽滿，唇色嫣紅，彷彿女孩兒普通。隻聽他稚嫩的聲音說道：“兒臣記得這位朱大人，她是兒臣的侍讀。”

或許是時候做一個“知者”了。

乳母王氏見狀，忙道：“殿下，該起行了。”高曜無法，隻得向皇後施禮道彆。

李氏垂首道：“奴婢並非迷戀宮中的繁華，隻是不放心芸兒。芸兒是奴婢的親侄女，不幸我兄嫂早亡，蒙皇後孃娘開恩，準她進宮奉養，這才氣留在奴婢身邊。誰知這丫頭粗笨，也不得殿下的心。奴婢隻求大人將她收下使喚，若能長悠長久奉侍大人，就是這孩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