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帝師一(12)[第1頁/共6頁]

我笑道：“我輩本是女子，讀書隻為明理。戔戔見地，不敷掛齒。”

我自鏡中笑道：“我出身寒微，盛妝也不似蜜斯。”

芳馨輕聲道：“那是天竺葵的氣味。”

皇後於愛子的好記性早已司空見慣。她指著我笑道：“今後母後不在你身邊，便是這位朱大人顧問你。快去處朱大人施禮。”

王氏掃了我一眼，甚是倨傲：“這個奴婢天然曉得，不勞大人操心。”說罷叮嚀世人奉侍高曜出門。宮人們唯唯稱是，尋衣裳找扇子，烹茶水洗茶壺，殿中一片繁忙。我呆站半晌，不知所措。想上前與高曜說句話，卻見王氏攔在身前。高曜傳聞能夠去益園玩耍，一味歡樂雀躍，並不睬會我。

芳馨道：“奴婢大膽說句不知凹凸的話。女人的年紀雖小，心機卻也太重。”

小小一方花圃，奇石峭立，清溪如帶。凡是暴暴露來的地盤，都種了各色牡丹，展目望去，如置身於五彩花海。疇昔我在長公主府，也曾見過百般寶貴的盆栽牡丹，但這般步地，卻還是頭一次見。身邊一簇景玉正頂風怒放，烏黑花瓣似重重鮫綃，絳紫花心如隔帷窺望的嬌羞目光。真可謂清雅到了極處，又繁華到了極處。我淺笑吟道：“玉肌肥胖，更重重，龍綃襯著。”[19]

皇後笑道：“既要聽故事，就該坐好。”說罷親身抱太高曜，讓他坐在本身身邊。

我歎道：“我睡不著。”

芸兒機靈，忙取出帕子掃去青石條上的浮灰。我見她聰明，又曉得她將來必是跟去長寧宮服侍的，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餘光掃過，卻見乳母王氏撇了撇嘴，甚是不屑。

我見她麵色凝重，又叫芸兒叩首，心中已猜著了幾分：“嬤嬤有甚麼難處且說來聽聽，或許玉機可略效綿力。”說罷又命芸兒起家，芸兒不得李氏之命，還是跪著。

想起高曜聽故事的當真神情，加上芳馨死力欣喜，心中頓時豁然。“姑姑言之有理，該如何行事，我心中稀有。”

我歎道：“罷了，小事罷了。現在二皇子還離不開她，即使回了，也是無用。”

徐嘉秬道：“姐姐常日裡喜好做甚麼？”

四月初八一早，從皇後處存候返來，宮人們便將高曜的物事連續搬到長寧宮來。午後，我親身到守坤宮去驅逐他。轉過照壁，隻見院內插燭似的侍立著十來個宮人。一個梳雙丫的七八歲小丫頭笑道：“朱大人來得早，皇後正與殿下賞花，奴婢領女人去。”

高曜一指我身後的紫牡丹：“孤要聽牡丹的故事。”

王氏扶高曜在寶座上端方坐好。照禮法，當是官職最高之人領世人蔘拜，但王氏卻站在我身前半步，率先跪了下去，口中道：“奴婢賀殿下燕徙之喜。”芳馨與白麪麵相覷。我無法，隻得隨她跪下。身後烏壓壓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