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為什麼會流(2)[第2頁/共5頁]

我對李教員的崇拜與日俱增。有一段時候李教員入夜後就在屋子裡叮叮鐺鐺地敲，深更半夜才睡，誰也不曉得他在乾甚麼。有天下午他從屋子裡扛出一匹木馬！比真正的馬矮一半，但馬腿卻有臉盆粗，是四個木箱子。他把木馬扛到大操場裡，人站在“馬”背上，像騎自行車一樣踩著兩塊踏板，木馬的前後兩條交叉的腿就漸漸提起來，往前斜斜地放下去，李教員拉一上馬背上一個構造，再持續踩，彆的兩條腿又提起來，再放下去，這匹馬終究往前邁進了一步。騎著木馬在籃球場裡騎一圈，也得一個半小時。木馬的速率固然慢得像蝸牛，但全校師生都為他顫動了，他們感覺最奇異的是，它不喝油，也冇有輪子，但它竟然能向前走！除了李教員，誰也不懂它為甚麼能走。

我咬著被子，淚水再一次澎湃而出。

當時候的門生不像現在，功課非常少，放了學半個小時就寫完了。住在李教員隔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多了，偶然候我父親給他送魚來，他煮好了叫我和他一起吃。他是一小我，放學後冇甚麼事，偶然候便帶我去登山或者漫步。我喜好和他在一起，他是一個知識豐富，又喜好思慮的人。他比我父親強多了，我父親除了曉得如何奉迎隊長把魚塘持續承包下去，彆的東西曉得太少，特彆是書籍上的知識。比如，他對玉輪為甚麼發亮的解釋是天上的東西都會發亮，比如，太陽和星星，玉輪當然也就不例外。這即是有人對憲法二字的解釋，憲是憲法的憲，法是憲法的法，統稱憲法。李教員不但曉得玉輪為甚麼發亮，還曉得海水為甚麼不乾，煤是如何構成的，電影布上那麼多人，但電影布卻可折起來放在箱子裡，他們餓了竟然能夠不厙用飯！另有飛機為甚麼能飛，火車為甚麼能夠坐那麼多人（我瞥見真正的火車時已經十八歲了），自行車為甚麼騎上去不倒。有一次李教員奉告我，將鋼筆在頭髮上幾次摩擦後能夠把紙屑吸起來，這是因為摩擦產生電。我有天早晨在家，給大師演出摩擦產生電，母親和姐姐看了冇說甚麼，父親卻不覺得然地說：“狗屁電，你那是頭髮裡汗鍋巴太多，是汗把紙飛飛吸了起來。”

我就要插手升學測驗了，屋子裡不能點燈，我便到黌舍廁所內裡去看書，全校就那邊有一盞路燈，燈掛在拐角的屋簷上，中間有塊大石頭。坐在那邊固然有點臭，但尿酸味特彆令人腦袋復甦，看一遍即是在彆的處所看兩遍乃至三遍。我現在也喜好蹲在廁所裡看書，但人胖了，蹲久了小腿發麻，站起來的時候像生鏽了一樣痛。有人先容說能夠裝個馬桶，但坐下去時那股俄然攻擊的冰冷，和坐著就使不上勁的感受，我都難以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