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規定誰(1)[第3頁/共5頁]

“我也感覺可惜。”

“可惜了，還冇長大。”

潘天文：“是楊批示叫我砍，不是我要砍。”

潘天文正在鋸木板，電站工程批示部的楊批示長來了。潘天文忙停動手裡的活，請楊批示坐。楊批示長是一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戴了副眼鏡，比鄉裡那些乾部顯得有文明，也不像鄉裡那些當官的，見到比本身職位低的人就擺譜。

李站長見潘天文還不走，拔出正在充電的手機，說：“我要去開會了。”

潘天文撓撓頭：“李站長，楊批示叫全數砍哩。”

不搬的確不可。說了好幾年，要在香溪修電站，開端說的時候，彷彿還是一件悠遠的事情，一件和本身不相乾的事情，現在終究完工了，反倒不信賴這是真的。潘天文家住在香溪邊上，水壩一旦築起來，大水就會淹過他家屋頂。

潘天文說：“不會的，他們放炮的技術高得很，一塊石頭也不會飛起來。”

快天亮的時候下了點細雨，路很滑。潘天文冇走多遠，李站長他們坐的車從他身邊超了疇昔。磨子槽離香溪不遠。潘天文想起明天的影子，如果我有那麼長的腿，說不定我比他們還先到。黃泥沾在鞋子上，越沾越多，像踩著兩個雞窩，不輕易拔出來，用力一拔，腳拔出來了，鞋子還陷在泥裡。走不了多遠，就得用石片刮一刮。快走到香溪，李站長他們的車已經往回開了。

楊批示長走進陽光裡，太陽光在他背上一折一折的。潘天文看著這個背影，感覺此人不錯。他把楊批示長給他的煙夾在耳朵上，然後持續乾活。平時做傢俱，鋸下很多不大不小的木料頭，冇大的用處，又捨不得丟。前幾天他把它們全數找出來，還真很多，早就想拿它們做點啥，一向冇餘暇。他現在要把它們做成小板凳，搬場之前拿到街上去賣掉，賺幾個算幾個。那些杉樹，他想叫老婆去砍，他感覺本身下不了手。

“河邊那些杉樹是你的吧？”

李站長說：“一張砍伐證最多能批五棵，這是規定。按規定這張砍伐證都不能給你辦，因為按規定，要砍的樹子胸徑必須在三十公分以上。你曉得不？考慮到那些樹的環境特彆，才突破規定給你辦。”

冇有多少時候能夠考慮了。時候再長，也考慮不好這個題目。

霹雷、霹雷，一陣巨響，那是工地上在放炮，震得瓦縫裡沙沙沙沙的。

“你把它們砍了吧，下大壩的公路要從阿誰處所過。”

“不坐了。”

潘天文選了五棵大的，勉強能夠做檁條，把五棵杉樹扛回家，天已經黑了。

潘天文遞煙，李站長不接。潘天文悔怨那支好煙，如果還冇抽就好了。

發掘機和汽車在山背後嗡嗡叫。村裡人冇有瞥見過發掘機，感覺它太奇異了，挖鬥像人的手一樣矯捷，力量卻又那麼大。他們站在山坡上看，如何看也看不敷，有人一看就是一天。潘天文對女人說：“你去把杉樹砍了吧，等兩天他們就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