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規定誰(1)[第4頁/共5頁]

潘天文到鄉裡，鄉裡的乾部正籌辦放工。碰到李站長，李站長說：“已經放工了，你明天早點來。”潘天文說，我來都來了。這話是在內心說的，他冇說出口，不知為甚麼說不出口。

快天亮的時候下了點細雨，路很滑。潘天文冇走多遠，李站長他們坐的車從他身邊超了疇昔。磨子槽離香溪不遠。潘天文想起明天的影子，如果我有那麼長的腿，說不定我比他們還先到。黃泥沾在鞋子上，越沾越多，像踩著兩個雞窩，不輕易拔出來，用力一拔，腳拔出來了，鞋子還陷在泥裡。走不了多遠，就得用石片刮一刮。快走到香溪，李站長他們的車已經往回開了。

潘天文坐在木頓時，摸了支菸出來，一看，是那天楊批示長給他的好煙，忘了給李站長。烏黑的煙紙上有一圈黃色的水跡，是他的汗水。他想把它拋棄，想了想，還是把它撲滅了。他不是在想這支菸，他在想那些杉樹，在想楊批示說的一萬。

第二天，潘天文一早就去了。李站長瞥見他，先開口：“你寫申請冇有？”

潘天文：“我曉得。”

楊批示長走進陽光裡，太陽光在他背上一折一折的。潘天文看著這個背影，感覺此人不錯。他把楊批示長給他的煙夾在耳朵上，然後持續乾活。平時做傢俱，鋸下很多不大不小的木料頭，冇大的用處，又捨不得丟。前幾天他把它們全數找出來，還真很多，早就想拿它們做點啥，一向冇餘暇。他現在要把它們做成小板凳，搬場之前拿到街上去賣掉，賺幾個算幾個。那些杉樹，他想叫老婆去砍，他感覺本身下不了手。

楊批示長接過煙，潘天文給本身拿了一支出來，到處找火。楊批示長有火，他對潘天文說，來。潘天文說：“我有火的，不曉得放哪兒去了。”楊批示說：“來吧。”潘天文受寵若驚地傾下身材，猛地吸了一大口，把他眼淚都嗆出來了。

楊批示長手上的煙抽了一半，他摸了一盒好煙出來，遞一支給潘天文。潘天文說：“抽起的抽起的。”楊批示長不說話也冇把手縮歸去，潘天文隻好把這支菸接過來。楊批示長說：“費事你快一點，我們的工程進度很快，我走了。”

潘天文：“楊批示說過兩天路就修到那上麵來了。”

“河邊那些杉樹是你的吧？”

李站長說：“這和我不相乾。明天縣林業局的周局長來了，你瞥見的，他專門來查抄我們鄉是否存在亂砍亂伐題目。”

李站長：“那你來找我乾甚麼？”

潘天文正在鋸木板，電站工程批示部的楊批示長來了。潘天文忙停動手裡的活，請楊批示坐。楊批示長是一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戴了副眼鏡，比鄉裡那些乾部顯得有文明，也不像鄉裡那些當官的，見到比本身職位低的人就擺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