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砍樹[第1頁/共4頁]

夜深人定，鐘錶時候指到半夜兩點，伉儷兩個便翻開被窩起家，悄悄穿上衣服，翻開屋門。

她說的都要哭了。

楊家父子共住一座土房。屋子是新修的，春狗一家占東邊這三間，他兄弟猴娃一家占西邊的兩間。中間堂屋和一間寢室是楊文修熊碧雲老兩口的。分屋子這事，春狗實在很不對勁，因為他兄弟固然得了兩間，但兩間房很闊大，廚房連接著雜物室，住起來很便利。但他的這三間房，隻要一間是能住人的，彆的兩間冇有裝樓板，也冇刷牆，隻能空著。

楊文修用個牙簽將煙桿裡的菸灰掏空，將卷好的蘭花菸葉安設出來，劃洋火撲滅，吸了一口。

不裝樓板，這屋子就冇法住，夏季冷，屋頂上要進風，時不時要落雨落水的。瓦片臟，會往下落灰塵臟物，必須裝個樓板，糊幾層報紙，這屋子才氣睡覺。

生兒子的事再不想了。

羅紅英查抄她的櫃子，床，傢俱，幸虧，還冇被耗子啃掉。

羅紅英用心到河邊放牛，趁機到林子裡轉了轉。這片富強的叢林，周遭十幾千米，此中古木參天。昂首望去，日頭被樹冠嚴嚴實實遮擋了，泄不下一絲天光。爬藤植物在樹乾上發展，林子裡長滿了某種野生的蘭科植物，碧綠刻薄的葉片間伸出細嫩的花莖，藍紫色的花朵裝點其間。

濕漉漉的煙氣在屋裡滿盈。

他穿戴麵子，中山裝皮鞋，翹著二郎腿：

“我給你們交超生費。”

攢了好幾年，攢了這些木頭。

羅紅英說：“媽的，臭死了。”

靠牆另有一大堆編織口袋，紮緊了的，口袋裡放的是客歲的陳玉米。有個玉米口袋被老鼠咬破了，玉米流了出來。牆上滿是耗子洞，黃土。羅紅英看到本身放的耗子藥，又在一堆土中找到了一隻耗子的屍身，臭味就是從這披髮的。

羅紅英說：“我們去邊上屋看看。”

春狗用竹竿捅她指的那塊瓦。

春狗把手上煙遞給他老婆拿著，脫了鞋子。沙發上搭著防塵布，羅紅英把布揭起來給他下腳。

春狗拿出鑰匙來，將中間的屋門翻開，隻見屋子頂高而空曠，昂首能瞥見灰黑瓦片，日光從瓦縫裡漏出去。

羅紅英摸了摸門口牆邊那張黃色的大書桌。她結婚之前，就一心想弄個大書桌，今後給孩子寫功課。設想著女兒趴在窗前的桌子上看謄寫字，多誇姣啊。

過了幾個月，羅紅英身材完整規複了。這天，她下了床，和春狗打量自家這幾間房，說：“我們應當給女兒弄個房間。”

春狗說：“冇時候呀，還得買一批瓦，還要費錢。姑息吧，等哪天有錢了再翻。”

河那邊有一大片山，長滿了一尺粗的柏樹、櫸樹和櫟樹，看的人眼饞。村裡常常有人偷偷去砍伐。羅紅英和春狗也籌算鋌而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