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影襲來魂驚午夜 琴音惆悵淚灑寒秋[第3頁/共7頁]
“老夫當初汲引你進司禮監,是狗屎迷了眼兒。”
“啊,另有這等事!”馮保怔了好一會兒,又起家在廳堂橐橐走了幾步,俄然把臉一橫,叮嚀道,“備轎!”
張鯨情知這麼爭下去,本身終是處鄙人風,乾脆以牙還牙,惡狠狠回敬道:
踏月返來,卻道天涼好個秋。
安排臥榻,
馮保年齡已高,心智漸昏。禦前辦事,屢不稱旨。今免除司禮監掌印,即赴南京閒住。欽此。
一曲奏罷,幾案上那一支煢煢獨照的蠟燭已是燃去大半。馮保雙手按著琴幾怔忡半天,既不昂首,也不說話。很久,他才抬了抬眼皮,透過寒微的火苗,看到客堂表裡影影綽綽到處跪滿了仆人仆人,他緩緩站起家來對張大受說:
“好,老夫現在操琴,你就唱這支曲子。”馮保說著又命張大受,“把統統的宮燈都滅掉,隻點一支蠟燭。”
張鯨惱羞成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外強中乾地威脅道:“老公公,本監謹遵皇上之命前來傳旨,你對本監不敬,就是欺負皇上。”
講甚麼豪傑豪傑功名繁華,
“張鯨,你要乾甚麼?”
不知不覺,肩輿抬過繁華街。近處的青樓上,傳出了小女子略含苦楚的曲聲:
想要獲得的偏是不能夠。
這小曲兒聲在靜夜裡傳得很遠,馮保的大轎抬出去半裡多路,那怨怨艾艾的嗓音兒還直往他耳朵裡鑽。“自古紅顏薄命,”馮保在內心忖道,“座座青樓,安葬了多少女孩兒的癡心妄圖。”由此及彼,他又遐想到張居正身後這段時候的朝局,忽覺本身的表情,同阿誰青樓裡的女孩兒倒也差不了多少。爭鬥殺伐之事,馮保可謂妙手。但拔掉一個眼中釘,又談何輕易?單說為了撤除身邊的張鯨,他費了多少心機才做成這一個“局”。現在雖勝券在握,但諭旨下達之前,還不成掉以輕心。他看出皇上對張鯨還心存眷顧,隻是迫於太後的壓力,他纔不得分歧意擯除張鯨。現在最要緊的,是從速把聖諭弄到手。此時,他真恨不得有神仙顯靈,把日頭拽出東山。正閉目亂想,忽聽有人拍打轎窗,他一掀簾,見是保護班頭施大宇。
“且不管這些,讓轎伕們走快點,我們早點兒到家。”
“奴婢在。”
卻剪不竭奴家的憂愁……
施大宇向轎頭叮嚀一聲,大轎頓時如飛進步。約莫一炷香工夫,馮保就到了府邸門口。大轎剛在轎廳裡落穩,早見管家張大受搶步上前拉開轎門,看到馮保穩穩地坐在裡頭,這才長歎一口氣,一邊扶馮保下轎,一邊言道:
卻熨不開奴的眉頭皺。
馮保吸了吸鼻子,聞著令人鎮靜的異香,又問:“蘭芷呢,怎不見她?”
蘭芷是兩年前王篆從揚州帶返來送給馮保的歌女。她長相姣好且歌喉清澈,是以很得馮保喜好。此時,蘭芷就站在客堂的角落裡,聽得仆人找她,忙從人縫兒裡擠出來斂衽施禮,淒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