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冷欺花[第3頁/共32頁]

太子乾咳一聲道：“我特地給你備的，走得倉猝忘帶了。那藥活血化瘀，能消腫的。你要侍煙，少不得燙著碰到，這藥用了不留疤。”看馮祿還眼巴巴地在跟前，他斥道，“杵在兒乾甚麼？冇眼色的，還不快去！”馮祿連續應了五六個嗻，縮著脖子躬著背，緩慢退了出去。

天子平素對慈寧宮的人客氣，隻是那一抬眼時的疏離也能叫人打寒噤。苓子忙叩首見駕，李玉貴翻開黃雲龍套請出食盒，揭了蓋子謹慎端出那盤豌豆黃呈到天子麵前，天子淡淡嗯了聲，”起來吧，替朕伸謝太皇太後。”頓了頓又道，“老佛爺這兩日不叫朕去存候，朕也不得見，不知今兒氣色可好？早膳用得好不好？”

錦書聽了直笑，“你跟苓子似的，這但是露臉的活兒，還怕苦？”

錦書攤開手掌給他瞧，裂口處長出了粉色的新肉。因到了慈寧宮當差，不必再整日泡在冷水裡，皸裂的處所好了一大半，也不疼了，早晨觸著被麵再不會颳得嘩嘩響了。

天子曉得本身出了錯，同一盤菜裡舀了第三勺，不由看太皇太後神采，太皇太後昂首道：“天子這是如何了？但是朝裡有甚麼事，如何心不在焉的？”

正在世人怔忡之時，天子俄然開口：“你退下吧，歸去替朕問老祖宗安。”又對順子道，“你去東暖閣，把法帖給朕拿來。”

錦書應了個是，斂神上前叩拜，“主子給娘娘存候。”

錦書忙道：“委曲哥哥們了，我也想出宮去，可宮裡守備森嚴，我出不去。”

“你上聽差房裡找你徒弟去吧，今兒年三十，太皇太後有賞，一人一根簪子，給你們添嫁妝。”塔嬤嬤笑著道，“你徒弟瞧你冇返來就給你領了，你上她那兒拿去。今兒好好當差，明兒早上準你們晚起。”

錦書應個是，舉步進了東配殿。隔著沉沉的竹簾，隻瞧見禦前當值的寺人鵠立在殿裡，一動不動，偶人似的。她端著托盤往殿內去，地上鋪著錦裀蓉簟，落腳就軟軟地陷下去寸許。繞過一架大理石插屏至配殿深處，天子在夔龍護屏矮足短榻上坐著，右手支著頭，手肘撐在花梨圓炕桌上，閉著眼，皺著眉頭，不太安穩的模樣。

一起踉蹌著回了西三所梢間裡的榻榻，大梅摒擋她躺下，給她掖實了被角。推開窗屜子往天上看，日合法空。闔宮屋宇上的積雪還冇化透，慈寧宮的單簷歇山頂在至高處，日光一照便閃現出來，黃琉璃瓦折射出萬點金光，明晃晃的直刺眼。

苓子鑽進被窩裡不再說話，不一會兒便聽她呼吸均停，已然睡熟了。

入畫呸了一聲，“狗裡吐不出象牙！”

“你在太皇太後那邊服侍得可還好？”他脫口問，話鋒一轉又道，“太皇太後可曾嫌你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