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新承恩澤時(下)[第1頁/共3頁]
我低低依言:“是。”嘴角淡淡揚起一抹笑,“天下女子,無一不作此想。臣妾也不過是凡俗之人。”臉上雖是凝著笑意,心底卻漫漫出現一縷哀傷,絞雜著一絲有望和期盼,期望罷了,期望罷了。握著他手的手指不自發的一分分鬆開。
我死力矜持著平靜,雖在殿內緩緩的說:“臣妾不怕。”
“你在做甚麼?”玄淩的聲音並不大,很有幾分慵意。
如同墜在欣喜與茫然的雲端,彷彿耳邊那一句不是逼真的,倒是實實在在的耳畔。不知怎的,一滴清淚斜斜從眼角滑落,滴在明黃的軟枕上敏捷被吸得毫無蹤跡。
玄淩鬆開我手站住,立即有宮人無聲無息上前,替他換衣換上寢衣。我見他當著我的麵換衣,一驚之下立即竄改身去。玄淩在我身後“嗤”一聲笑,我更是寬裕。槿汐忙替我褪下外袍,她的手碰觸到我的手時敏捷看了我一眼。我曉得,我的手指是冰冷的。一時勢畢,他揮一揮手,宮人皆躬身垂首無聲地退了下去。悠遠的一聲殿門封閉的“吱呀”,我死力節製著不讓本身去看被高大的殿門隔在外邊的槿汐,內心不由自主的驚駭。
他摟過我的身材,下頜抵在我的額上,悄悄拍著我的背道:“彆哭。”
我羞得竄改身去,“哧”一聲輕笑出來。
我跟著玄淩一步步拾階而上,心中已經瞭然等候我的將是甚麼。我的步子有些慢,一步步實實的踩在台階上,甚是用力。
他支起半身,順手扯過寢衣道:“蠟燭有甚麼好瞧,你竟如許歡暢?”
心中一暖,眼角已覺潮濕。雖是在殿中,隻著薄薄的寢衣在身,還是有一絲涼意。身材微微一顫,他立時發覺了,伸臂緊緊擁住我,有暖意在耳中:“彆怕。”
他以指壓在我唇上,笑道:“你在身邊,朕怎能安寢?”
他隻凝神瞧著我,眼神閃過一色微藍的星芒,像流星誇耀天涯,轉眼不見。他用力攥緊我的手,那麼用力,疼得我悄悄咬緊嘴唇。聲音沉沉,似有無窮感慨:“你可曉得?你的凡俗情意,恰是朕身邊最缺憾的。”他擁緊我的身材,懇然道:“你的情意朕視若珍寶,必不負你。”
泉露宮到儀元殿的路並不遠。漢白玉階下異化種著一樹又一樹白玉蘭和紫玉蘭,在殿前的宮燈下開著純潔的花朵,像鴿子潔白的翅。
“臣妾在家時聽聞官方嫁娶,新婚之夜必然要在洞房燃一對紅燭洞燒到天明,並且要一雙燭火同時燃燒,以示伉儷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如何不怕?你不敢看我。”他頓一頓,“向來妃嬪第一次侍寢,都是怕的。”
半夜喧鬨的後宮,身材的痛苦還未褪儘。身邊的男人閉著眼甜睡,掙紮著起家,半幅錦被光滑如璧,倏忽滑了下去,驚得立即轉過甚去,他猶安閒夢中,紋絲未動。悄悄放心,躡手躡腳把錦被蓋在他身上,披衣起家。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上的燭火燃燒了半夜,燭淚垂垂固結如一樹光輝的珊瑚樹,連那淚跡亦彷彿是害羞而愉悅的。燭火皆是透明如炬,並未有涓滴暗淡之像。隻是這宮中喧鬨,那明光也似非常溫和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