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頁/共4頁]

雙手已現出紅痕，但是上官婉兒卻並不理睬，她隻凝睇著李令月的臉，聽著她那似撒嬌般的抱牢騷語，柔聲哄著，“不怕，我在。”耳邊聽著銅盆裡水閒逛的聲音，她回過甚看了眼被染紅的血水，眉梢緊擰。

李令月撫著隆起小腹，禁不住腹誹起來：你每日對他念些之乎者也的大事理，兼之威脅他吃竹條，他那裡敢不循分？想到此她卻又不由啞然，自母親即位不久，她便同母親請了恩準，跑來婉兒殿裡安胎。真是未想到她的婉兒如許敬愛，撤除對她噓寒問暖外，還不忘替她教誨胎兒。想來這孩子自未長出耳朵時便聽上官夫子講課，出來後定是小我才吧？她淡淡笑著，俄而腹裡卻傳來一陣抽痛，驚得她一聲哀嚎，“哎呦！”

武太後看著這個最識時務的孩子，麵上有慈愛笑意，她抬手悄悄撫了撫女兒髮髻，柔聲道：“不急，還不到時候。”

“日月當空，普照天下。”上官婉兒思忖著，柔聲道，“日月似陰陽，依道家講便是太極生兩儀，意為有；佛家言萬色皆空，空便意為無，是以菩提表情。倒是個好字。”

幾經儘力，嬰孩終究落地。穩婆鬆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恭賀道：“恭喜公主，是個女嬰！”

“阿母。”李令月衰弱地喚著。武瞾走近，瞥了眼為女兒拭汗的上官婉兒，見上官婉兒並不挪步，心中無法卻並不見怪，隻同李令月柔聲道：“放心，僅是快生了。我已喚了穩婆過來。一會兒有婉兒守著你，不會有事的。”

“嗚哇——”

向來天子隻為孫輩的男嬰賜名，李令月這般要求，也是在摸索母親，看母親對她，對這個孩子是甚麼態度。上官婉兒明白她的意義，點點頭，走了出去。

上官婉兒半坐起家，點頭回道：“本日他倒是循分。”

屋內穩婆聽了這話均不由得一怔，想這關頭時候如果放棄，難保不一屍兩命。思及此，此中一個趕緊勸道：“朱紫切莫這麼說，依奴婢看孩子就要出來了。公主再使些力量。”

斯須以後，在主殿忙政務的聖神天子趕了過來。

女嬰……李令月心中暗歎，她的身子衰弱到頂點，視野也現出了昏黃，抬眸覷著穩婆抱來的孩子，她抿著唇悄悄笑了，雙手早已鬆在一旁，她有力舉起，隻好望向婉兒，輕聲道：“婉兒，我們有女兒了。”

腹裡似藏著幾捆波折來回扭轉，李令月疼得額頭冒汗，她捂著肚子艱钜地搖了點頭，“婉，婉兒，好痛。”

李令月啞然，柔聲說道：“抱她去見宅家吧。請宅家給她賜個名。”

“宅家，公主生了名女嬰，還請您為她賜名。”

盛暑未消，氣候尚且炎熱，地處博州的琅邪王李衝按捺不住，在本地調集適齡男人高舉起李家大旗籌辦伐武興唐，其父越王李貞亦從豫州起兵照應。在這兩父子的號令下，餘下同武氏不仇家的宗親們隻覺熱血沸騰，紛繁按捺顧慮搖旌呼應，可惜還不待揭竿而起，鼓勵民氣的李家父子便被武太後派去的將領擊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