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孤臣孽子[第3頁/共6頁]
容與聽出他話裡未完之意,含笑問,“未曾就教李總兵出身?”
說罷轉過甚去,手中錯金珊瑚柄馬鞭揚起,倏忽間,人已去得遠了。
話說一半,他驀地警省起來,倉猝看向容與,不過那被冠以諷刺之名的人神采泰然自如,他並不曉得,此時現在林容與內心也和臉上神采一樣,泰然自如。
李沖走時,還是戀戀不捨,臨出門前又回身道,“末將與公本日一見仍舊,對公是更加佩服,年紀悄悄有此成績確切短長。不過廠公今後,也須防有小人借軍需之便悶聲發財。實不相瞞,未見廠公前,末將也聽了很多倒黴於你的談吐,那些人提及來的話不大入耳,隻可愛末將幾乎就信覺得真。哦是了,他們說你是甚麼孤甚麼孽的,末將卻也記不住了,總歸不是好話就是,不過廠公放心,末將心中曉得你不是的。”言罷安撫的拍了拍容與肩膀,這纔回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步出大門,早已看不見楊楠其人。旁人不大知他們的恩仇,林升自是一清二楚,架不住催頓時前低聲問,“前兒那摺子批下來,是大人親筆否了,不教姓楊的入翰林院,又將他發去貴州司。方纔瞧他氣急廢弛的模樣,八成這賬又記在您頭上了。隻是這類小人今後難保再惹費事,畢竟仗著讀了幾本書,罵起人來但是陰損刻毒得很。”
提起這話,沈徽也端莊起來,帶著些興趣說,“他寫的心得轉頭拿給我看看,公然好的話,再行安排就是。現在軍中按資排輩的民風極重,無根底之人想要升遷不易,如真是擅於練兵者,務需求人儘其才。”
容與看時,上麵寫著紀效錄,翻開來乃是分號令、戰法、行營、技藝、守哨、水戰等幾個篇章,粗粗一看說話淺顯,非常易學易懂,當下心中一喜,點頭笑道,“李總兵,”才說一句卻已被對方揮手打斷,“甚麼李總兵,末將是哪門子的總兵,倒是總屯著兵纔是,廠公儘管叫我名字,我單名一個衝,不像你們文人雅士,有甚麼字啊號啊的,請廠公直呼李衝就是。”
冇等被箍緊的人答覆,他持續含嗔聲討,“疇前和王玥喝得爛醉也就罷了,你到底有多喜好喝酒?怎地又從不見你跟我好好醉上一場?”
隨後在一乾官員伴隨下,世人簇擁天子登上箭樓,舉目瞭望,隻見遠洋處已停靠數百隻戰艦,列隊劃一,看上去甚為壯觀。
容與點頭,側身比手,“請李總兵內裡說話。”
“甚麼孤甚麼孽?”人一走,林生當即點頭輕哂,“此人當真粗得風趣,竟連孤臣孽子四個字都不知……”
至於疇前和現在,都屬欲說還休的那些孤單,也就無聲無息地,被袒護在甘之如飴的清心寡慾裡頭。
至於那百無聊賴等待愛人的帝王,目下正倚在榻上,身上隻著紈素中單,側身而臥彷彿傾頹的玉山,滿室燈火映托下,似有寶光在他端倪間、衣袂上流轉,如此景象堪堪正可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