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簇新時代[第3頁/共4頁]

“給先帝守製，再拖個一年吧。”沈徽又拿起那本奏疏，略微一思忖，提筆批道：朕要看如何查的。

“容與，你來看看這個。”西暖閣中，沈徽將一本奏疏扔在案上，聽語氣非常不悅。

臨出門前，高謙立足回望，再次環顧曾經居住過的處所，麵龐非常安靜，看不出是否在沉淪，但想來多少會有些欣然吧。

容與拿過來看了，內容是參議沈飲冰彈劾曹國公宗子李忠蓄養莊奴，肆意驕橫搶占南郡民田。看完奏疏，他格外留意了內閣票擬。

但他明白高謙所說的不易，身為一個內廷宦者，大抵就和宮殿裡那些雕梁畫柱或是鬥彩飛簷一樣，必定隻能屬於這座皇城，如果靠近平常百姓人家，不免會被視為異類，冷眼之下，是否還能安閒餬口，實在是未知。

苗條的手指敲著禦案，他擺出一副難堪的描述，“朕也是要以孝治天下，可如果連本身都守不住，何故束縛臣工束縛天下人？恐怕這個先河一開，今後安朗如許的人不在少數，孃舅不是想看大胤朝堂上，有越來越多的官員奪情吧？”

“臣覺得不當，先帝明發上諭詔告天下，定的便是今歲之春，現在已近暮春，皇上如果遲延大婚，臣恐怕言官會諫言您不尊先帝詔命，屆時皇上何故向天下人交代啊？”

但是江山易改賦性難移，兩輩子的磨礪讓他愈發信賴天命賽過人力，不如安之若素。隻是恍恍忽惚到了明天，多少又有了點在其位，不得不謀其政的意味，皆因沈徽對他不但有拯救之恩，更有知遇之恩。

“皇上籌算如何回秦閣老？”

高謙擺手，悠然一笑，“不必，我瞧你遲早會是眾矢之的，老夫還是反麵你扯上乾係的好。”

腳步一頓，高謙含笑看他，“要想做個好主子，不過少說話，多做事罷了，主子說甚麼便做甚麼，總不會太出錯的。”

容與上前，接過他手裡的記事簿，捧給沈徽。看來秦太嶽早有籌辦，容與正猜想沈徽會作何迴應，卻聽他低聲斥責道，“刁民是難惹，但李忠也不是個費事的，果然行動檢點又怎能讓人抓住把柄做文章。為個小妾鬨得不成體統，朕已下旨告誡了他。”

翌日辰時，容與按例去內閣值房取當天的奏疏。秦太嶽本來麵有不悅之色，見他來了，直截了當道，“請掌印代為通傳，老夫要麵見皇上。”

說完，他語速放緩，漸趨平和，“閣老既是他的嶽丈，也該好好管束，雖說他不是曹國公嗣子，好歹也是勳戚世家出身，又有您如許一名輔臣做他長輩，多少眼睛盯著呢，可彆為他壞了秦李兩家的名聲。”

昇平二十九年，當時的沈徽不過是個六歲小娃娃，方纔開蒙，每天在上書房讀四書。秦太嶽做夢也冇想到，他竟然能記著如許一件事，還會在明天拿它來堵本身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