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頁/共4頁]

那燕尾蝶能收回光芒似的，在黑暗中敞亮奪目，越飛越高，溶於天空無邊烏黑的霧氣中。

“諸位大人夜安，小僧洺竹。”

彆莊院場裡其彆人的叫聲和麪龐彷彿皆然消弭於雨中。

“不成能……”

洺竹不怒反笑，“你看，他們恨不得把你像七年前一樣，再淩遲一遍。”

剛一鬆弛，氣度驟痛，低頭嘔出一口血。腿腳發軟就要坐下，身後有人扶住她的腰，把她接住了。

他低下頭，規端方矩地雙手合十行上一禮。

百裡汐心道：“七年疇昔了，大師還記得如此清楚、如此顧慮、如此衝動，我竟然有點兒小打動。”

雨中女人舉著紅傘，冇有管他們，也不看他們眼中的驚懼與仇恨，隻笑盈盈地瞧著洺竹。

“是啊，為甚麼呢？”百裡汐歪歪頭，看看自個兒的指甲，“我救他們，大抵是他們比較笨吧。”

“他長得這麼都雅，死掉可惜了。”

她仰起臉，瞥見男人安靜的麵龐，眼眸黑黑如同寂默的夜海。她儘力地想發音，雨淅淅瀝瀝，他的胸膛格外和緩。

在世人駭怪錯愕的眼神中，百裡汐淺笑地一步一步走向他。

一滴水從空中跌落，砸在洺竹肩頭。

她瞅見男人青袍金紋的衣衫，抽著氣兒想開口，嘴角又冒出一汪血，淌到脖子上麵。

“白首魔女？”

這是……

“寂流輝。”

無數赤紅的燕尾蝶如暗夜的群鴉，搖擺鮮紅的光芒，扭轉地飛向空中。

她掃一眼昏倒的炎長椿，又饒有興趣地將臉上千變萬化五顏六色的王謝正士們挨個兒一瞧，“你看，這所謂的王謝樸重，一撲滅燒苗，一點點謊言，再加上方纔你一點小伎倆，他們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要討伐炎石軍，壓根不去想此中究竟與本相。說不準現在我把他們給救了，我就被洗白了呢？”

身後一道人影掠出，擋在洺竹麵前，恰是柳含光。

心神一亂，當真幾名弟子被黑霧感化，捂住雙眼在地上哀叫打滾，垂垂不動了，又過上半晌，慢騰騰爬起來，走到洺竹身邊，兩眼翻白。

颯。

“嗯。”

洺竹明顯對他很有興趣，用稚嫩清靈的嗓子說：“你不驚駭嗎，我倒是挺但願你驚駭的，你身子這般孱羸，我把你眼睛挖下來，你也活不下去。”

“大蜜斯……”炎錦一驚，神采慘白，嘴唇都咬出血來。

繽紛紅蝶在女人的周身翩翩起舞，彷彿要把她潔白的衣裙一併染紅，百裡汐笑了一聲，漸漸說：“小和尚，你曉得我是誰嗎？”

語畢，暴雨滂湃而下。

素黃色傘上麵的淺淺杏花正枯萎乾枯，剝離的色彩化為一隻隻胡蝶紛繁飛走，留下血普通的鮮紅。

他拍鼓掌，一個行屍搖搖擺晃地呈現在門口，手裡拖著一個暈厥的紫裙女人，扔到洺竹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