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縱浪大化,不憂不懼[第4頁/共9頁]
好譽而惡毀,人之常情,無可非議。
我主張對譭譽要加以詳確的闡發。起首要分清:誰毀你?誰譽你?在甚麼時候?在甚麼處所?因為甚麼啟事?這些環境弄不清楚,隻談譭譽,起碼是有點恍惚。
這些事情已經俱往矣,不大輕易體味清楚。我舉一個當代的例子。20世紀30年代,我在清華讀書的時候,一名傳授(姑隱其名)總想充當一下名流,蕭灑一番。夏季,他穿上錦緞棉袍,上麵穿的是錦緞棉褲,用兩條彩色絲帶把棉褲緊緊地係在腿的下部。頭上頭髮也用心不梳得油光發亮。他就如許飄飄然走進講堂,顧影自憐,大抵非常對勁。在門生們眼中,他這類矯揉造作的蕭灑,倒是醜態可掬,孤負了他一番苦心。
大千天下,芸芸眾生,因為大家天賦分歧,遺傳基因分歧,餬口環境分歧,以是大家的人生觀、天下觀、代價觀、好惡觀等等,都不會一樣,都會有點不同。比如用飯,有人愛吃辣,有人愛吃鹹,有人愛吃酸,如此等等。又比如穿衣,有人愛紅,有人愛綠,有人愛黑,如此等等。在這類環境下,最好是大家自是其是,而不必非人之非。鄙諺說:“大家自掃門前雪,不管彆人瓦上霜。”這話本來有點貶義,我們能夠正用。每小我都會有友,也會有“非友”,我不消“敵”這個詞兒,製止曲解。友,不免有譽;非友,不免有毀。碰到這類環境,最好抱上麵所說的闡發的態度,切不要籠而統之,一鍋胡塗粥。
1998年11月2日
寫到這裡,我的思惟活動又逼迫我把“蕭灑”,也像“胡塗”一樣,分為兩類:一真一假。六朝人的蕭灑是裝出來的,因此是假的。
實在,這兩件事是有密切聯絡的,相互依存的,互為因果的。說極度了,的確是一而2、二而一者也。這並不是我的發明締造。兩千多年前的老子已經發明瞭,他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老子的“福”就是交運,他的“禍”就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