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 鄧恩 事發當日[第6頁/共7頁]

我也會想起那顆腦袋裡裝著的思路。她的腦中有著無數溝回，一個個動機穿越其間，好似狂亂的蜈蚣。我像個孩子普通設想著一幕場景：我要翻開她的頭顱，理清溝回，抓住思路，讓它們無處可逃。“你在想些甚麼呢，艾米？”自結婚以來，這是我問得最多的題目，即便我冇有大聲問出口，也冇有問阿誰把握著答案的人；但據我猜想，這些題目好似陰雲普通覆蓋著每一宗婚姻——“你在想些甚麼呢？你感受如何樣？你是誰？我們都對相互做了些甚麼？我們該如何辦？”

在電話裡，瑪戈的聲音非常暖和，帶來的動靜卻令人寒心。她奉告我，我們那位不伏輸的媽媽將近撐不住了。爸爸正一步步邁向生命的絕頂，他那副壞心眼和硬心腸都已經不再好使，不過看上去媽媽倒會比他先行一步——厥後過了約莫半年，也有能夠是一年，她果然先父親一步分開了人間。但當初接到電話時，我當場便能夠鑒定瑪戈伶仃去見過大夫，還用她那歪歪扭扭的字勤奮地記取條記，眼淚汪汪地想要讀懂本身寫下的日期和藥劑。

“我會返來，瑪戈，我們會搬回家，這副擔子不該該讓你一小我來挑。”

我在門口盤桓，凝睇著我的太太。明天艾米把一頭金黃色的秀髮梳了起來，一束馬尾好似一根跳繩般高興地晃來晃去，她正心煩意亂地吮著一根捱了燙的指尖，嘴裡還哼著歌。艾米並冇有唱歌詞，因為她老是把歌詞弄錯。我們剛開端約會的時候，電台正在熱播“創世紀樂團”

我們的酒吧位於街道拐角，秉承著一種肆意隨性、東拚西湊的審美妙，最大的特性是一副龐大的維多利亞式飲料架，那上麵用橡木雕出了龍頭和天使的麵孔，在塑料材質大行其道的狗屎年代裡，這個木製架子的確算得上一件豪侈品。說實話，除了這副飲料架，酒吧餘下的部分則網羅了每個期間最不下檯麵的設想：艾森豪威爾期間的油氈地板有著一條條上翹的邊，看上去彷彿烤焦的麪包；含混的木板牆好似直接從70年代色情視頻中照搬過來的玩意兒；幾盞鹵素落地燈彷彿不經意間鑒戒了我在20世紀90年代居住的宿舍。奇特的是，這堆不三不四的玩意兒最後卻湊出了一間格外溫馨的屋子，看上去不太像一家酒吧，倒更像一間疏於補葺的房屋。

恰在六點整，夏季的朝陽從橡樹叢背後噴薄而出，暴露盛氣淩人的麵孔。陽光在河麵上投下一片倒影，亮光暉映著我們的屋子，活像一根亮閃閃的長手指，刺破寢室裡薄薄的窗簾指向我，彷彿在控告：“你已經透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