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頁/共4頁]
待到三觥飲完,在場世人無不拊掌喝采。
成果桓容受傷之事一出,往昔的歌頌都成了笑話。
桓容幼時多病,發矇後隨叔父在會稽郡肄業,極少在建康露麵。在場的高門後輩,除同業的謝玄、王獻之等人,並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十五歲的少年郎,一身藍色深衣坐於溪邊,端倪如畫,娟好靜秀。額間一點硃砂痣,愈顯得殊麗不凡,似有鸞姿鳳態。
門閥士族行事有規,冇法做謙恭君子也要開闊磊落。
桓容點點頭,這事理他明白。更附到桓禕耳邊,低聲道:“阿兄,狗咬你一口,再如何氣也不能張口咬歸去。”
他早就想到,庾攸之在上巳節不會誠懇,更不會客氣。
桓容下認識摸向腰間,低頭一看,本來係在腰帶下的暖玉已然不見蹤跡。
經他打岔,現場的氛圍重新轉好,多位士族郎君舉杯,笑著要求桓容罰酒。
桓容坐在蒲團上,擺佈看看,終究端起酒觴。
見桓禕拍案而起,深衣領口扯開,臉膛赤紅,額際鼓起青筋,似有衝冠之態,成心激他當著世人的麵出醜,嘴上的的調侃之語更毒。
早前有言,殷氏女風韻冶麗,舉止嫻雅,很有幾分林下之風。更有人提及,殷氏六娘有謝道韞暮年的風采。
秦璟放下酒盞,拿起一枚沙果,哢嚓一聲咬去半個。掃過庾攸之的眼神活似在看一個小醜。
荷葉停靠溪岸邊,水流捲過幾枚青草,微微打著旋。
桓容拱手遙對謝玄施禮,壓根不看庾攸之一眼。冇有女婢奉侍,親身重鋪紙張,提筆寫下“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四句。
桓禕立時暴-怒。
阿穀遞過布巾,俄然奇道:“郎君,您的玉呢?”
一時技癢,當場令人放開筆墨,揮毫成詩。隨後交給桓容,笑道:“這幅字贈與容弟。容弟這幅就給我吧。”
大抵過了兩刻鐘,婢女換衣返來,坐到矮榻旁。桓容稍遲一些,世人當他是不堪酒力,均未多加在乎。
桓容的確冇有作詩,然舉止言談楚楚謖謖,有大師風采,氣度甩庾攸之半個建康城。如許的郎君即使無才,也值得與之訂交。
殷康夫人自桓府歸家,當日便一病不起,至今臥床。
幼年時被祖父壓著習字,苦練數年楷書,年長後勉強能拿得脫手。未猜想,竟能讓王獻之如許的大才子看入眼。
庾攸之覺得桓容作不出詩,當場出言諷刺。
這算是故意栽花花不開,偶然插柳柳成蔭?
此言一出,世人神采微變,多數是對庾攸之不滿。
麵對放開的白紙,桓容腦筋裡閃過數個動機,單手提筆懸腕紙上,眉心微擰,墨跡久久不落。
荷葉被推離岸邊,緩緩飄向下一個士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