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仙蹤（七）[第1頁/共7頁]

爺爺說：“這是世事到這一步了，人都得跟著世事走，你親伯捐出玉鐲，獻出寶樹，把地盤、牲口、大馬車都充了公，主動地表示本身，就是為了入黨提乾，好把孩子老婆帶到城裡納福。”

我說：“管嗉兒甚麼事？”

我說：“我親伯真是如許的至公忘我？”

母親說：“我們離了吧，我不能扳連你了。”

爺爺說：“他一輩子都冇有犯過弊端，既冇有政治題目，也冇有經濟題目，更冇有風格題目，他把自家的東西都拿出來充公了，不像現在有些乾部，見錢眼開，恨不得把公家的錢都裝進自家的腰包，你親伯他就是兩袖清風，一身正氣，他如果當了********，就是第二個焦裕祿，他入不了黨，提不了乾，是因為他的牽掛太多了，舍不了他的老婆孩子，太在乎這個小家，如果一小我，他的牽掛太多了，就乾不成大奇蹟，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你親伯他入不了黨，提不了乾，就是因為嗉兒這個醜閨女”

曾祖母說：“孫子，你說得這共產主義社會真是太好了，啥時候俺能看到？不要說牛奶麪包、土豆燒牛肉了，就是冰糖肘子、紅燒裡脊、白蒸饃、香酥雞、鹵豬肉夾火燒饃，醪糟紅酒稠米湯，每天讓我吃飽喝足，就行了。”

父親說：“最難辦的就是你孃家了，伉儷乾係是直係乾係，部長說，除非你們伉儷離開乾係，不然----。”

父親說：“馬校長這下是真的要走了。”

爺爺說：“不是給你蓋得，你就做夢吧，還電燈電話，樓上樓下，汽車、火車、宇宙飛船，這底子就是你們，這些不著調的年青人，說好聽些是胡想社會主義，刺耳了，就是做夢娶媳婦兒，淨想功德兒。”

我說：“那我親伯如何既冇有入黨，也冇有提乾，是他犯弊端了？”

父親說：“敞亮了。”

當玉輪升到中天的時候，曾祖母神采莊嚴，她放好了祭品，撲滅香箔冥幣，跪下磕了三個頭，霧靄消逝了，銀色的月光彷彿一襲白得刺眼的紗裙，覆蓋著龐大的樹冠，像從陰暗的深澗裡升起的白嵐，一道慘白的光，給樹頂鑲了一個銀圈，彷彿孩子脖頸上戴的銀項圈，這些反射在銀項圈中的樹冠的蔭影，一個時候比一個時候顯得更加凝重，曾祖母雙手合什對大樹說：“住在樹上的神仙，俺徹夜是要奉告您，您不能在俺氺墅住了，您吃了果蔬蛋糕、收到香箔冥幣，從速給本身找個好去處，明天，俺的孫子就方法著人來刨樹，神仙，您可不能見怪俺的好孫子，他是大好人，他把俺家的寶樹獻出去，是給公社的大會堂當主梁，如果，神仙您要見怪，就見怪俺，是俺做主讓孫子刨樹的，神仙您不管到了那裡，都要惦記取俺家，俺會讓俺的子孫，世世代代都供奉您，您要保佑俺的子孫，讓俺氺墅的子孫都愛讀書，會讀書，讓俺這氺墅中出個大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