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下)[第1頁/共3頁]
“納采送來的四匹馬,還在圈裡養著,你著人好生顧問。”錢昭隨之跟了一子,又道,“你不是有話說麼?”
錢昭便持續道:“因為不管寶座上的人是否安排,倒是統統法理地點,統統王公臣僚都曾誓之儘忠,攝政王也不例外。記得順治元年十月今上即位聖旨提及攝政王,是這麼說的‘各處撻伐,皆叔父倡謀出奇。攻城必克,野戰必勝。叔父幼而樸重,義無隱情,體國忠貞,助成大業。輔朕登極佐理朕躬,曆思功德高於周公。’如果俄然之間,周公不做了,你叫上麵的人作何想?”
錢昭回道:“軍權在握,何事不成為,有冇有掌控你天然比我清楚。隻不過,攝政王所圖為大,如有顛覆天下大業之虞,他便不肯冒險。”
錢昭見他似苦衷重重,便拉他穿過竹夾道,進了粉牆環抱空落落的一個院子。院中有一張石桌,兩個石凳。錢昭道:“陪我下一局棋吧。”
多鐸想了想道:“豪格剛上了奏報,說‘川寇悉平’。”
錢昭點頭,回道:“已是騎虎難下,哪另有退路,不能更進一步,恐怕就是冇頂之災。此事難就難在名正言順,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故而不能操之過急。我如果王上,必定每日寢食難安。”
“民氣麼……”錢昭微微一笑,問道,“你覺得攝政王掌統統存亡獎懲大權,大家視之當然是因為甚麼?”
前不久,南都城保衛在一個名函可的和尚身上搜出一些文手劄件,此中有一封是弘光天子寫給阮大铖的,另一封更聳人聽聞,是洪承疇與廣東的故明遺臣之間的通訊。更首要的是,洪承疇承認給函可簽發文牌,因這名和尚是前明禮部尚書韓日纘的兒子,韓日纘是洪承疇的會試房師。
多爾袞為此大怒,卻遲遲不命令懲辦洪承疇。洪承疇自發居高位坐如針氈,可巧逢母病便自請離職,多爾袞才順勢恩準。
錢昭望著多鐸,無法感喟道:“你何必趕來湊這熱烈?”
馮銓答道:“過年便十三了。”
錢昭沉吟半晌,卻道:“之前我也這般想,現在倒是明白攝政王為何謹慎。”
是日,英額爾岱派人接錢昭過府,侍女們忙著清算箱籠,寺人則來往搬抬裝車,院表裡一時人聲喧鬨。
烏巴海不知他為何俄然改了主張,想起當時撈在懷裡的少女,也有些意動,問道:“不知蜜斯芳齡多少?”
她記性極好,聖旨中的句子信手拈來,竟是一字不錯。多鐸望著她,等她說下去,她因而道:“我猜大半之人無所適從。弄得不好,便是分崩離析。”
馮蘅方纔便在窗下偷聽他與父親的扳談,初時歡樂,可聽他回絕,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不知怎的就追了出來,可見著人了,又不曉得該說甚麼。
剛入十月,雖未下雪,已是寒意逼人,錢昭捧著茶,從盞壁上汲取暖意,見他沉默,也不催促,兩人在棋盤上比武數回,隻聞落子的“啪嗒”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