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頁/共5頁]
廳中一向無人說話,好久以後,那陌生女子欠了欠身,告彆出來。錢昭在門外與她打了個照麵。那女子二十高低年紀,瓜子臉柳葉眉,麵貌清麗,罩著件藍地絨緞大氅,雖夏季穿得癡肥,也看得出高高隆起的肚子,明顯是有孕在身。那女子與她對望一眼,微微點頭,便兜上風帽,徐行而去,走到院門口,纔有丫環模樣的女孩兒上前撐傘攙扶。
“姆媽,你如果不喜好,今後能夠不見她。”
錢昭噎了一噎,心想也是這個理,便道:“那約莫辦完喪事就返來了。去叫盧桂甫出去。”
盧桂甫應了,又問道:“要鏨些甚麼斑紋?”
牧槿不懂,問:“‘丁憂’是甚麼?”
跟著疼痛淡去,她纔有了力量說話:“大抵是要生了。”
兩人說著話,格佛赫用了早餐,派去重視錢昭院裡動靜的人回稟說,彷彿還彆扭。
父親擱筆表示她瞧瞧窗外,說道:“你爹也變不出日頭來。”
“錢福晉,這會兒要生了。”馮千一字一咬,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廳裡剩下父母二人,隻聽向來語如柔風的母親冷冷問:“你說出去會友隻是喝酒,她是冤枉你了麼?”
“你說攝政王能承諾麼?”格佛赫問。
格佛赫拍拍奶孃的手背,道:“王爺待我算不錯,也冇甚麼苦的。順著他些,天然千好萬好。有本事的是那位,熱一陣冷一陣,偏王爺還斷念塌地了。”
錢昭抽回擊來,淡淡道:“我累了。”
她獵奇萬分,追著去了前廳。隻是母親冇有叫她,且傳聞有外客,也不敢冒然闖出來,便在門外偷偷往裡看。隻見廳中除了父母,另有一名陌生女子,隻看得見背影。廳裡長官之下,設了兩溜椅子,都搭著絮了棉的閃緞椅披,非常溫馨,可三人都不坐,生硬地站著。
“算著日子,彷彿還不敷月,又是頭胎……”格佛赫沉吟半晌,問道,“王爺呢?”
帳裡彷彿有了反應,迷含混糊地問:“你說甚麼?”
格佛赫怔了怔,半晌才道:“攝政王倒是給她臉麵……”
父親答道:“凡是來往月港台灣琉球日本的商船,一概交鄭氏‘牌餉’,按船隻大小五百兩到兩千兩不等。交了這餉銀可領個牌子,保一年安然。”
“昨夜如何不寫完。”她雙手交疊趴在書桌前,下巴壓在胳膊上嘟囔著。起個大早卻趕個晚集讓她非常不滿。
父親一心二用,部下不斷,一邊還與她聊著天:“你母親呢?”
父親昂首看了她一眼,笑道:“稍安勿躁,待我寫完這幾封信。”
她興趣勃勃地比劃著海路,好一會兒又問道:“傳聞鄭氏的海軍有幾百艘艦船,海商們都得上稅才氣保安然,是也不是?”
錢昭隨口回道:“桃枝、棗子、桂圓之類,吉利就好……”正說著,俄然腹部驟痛,她幾近坐不住,差點滑到地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