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頁/共5頁]
“第一道你便錯了,六釧一釵重九兩四錢一半,即為四兩七錢,乘八倍之數,四十八釧八釵即為三十七兩六錢,因一釧八釵為四兩七錢,相減之,四十七釧即為三十二兩九錢,得每釧七錢。你是哪一步出了錯?”錢昭指著他改得一塌胡塗的紙卷問。
這看著就頭暈,多爾袞皺眉問:“這是滿文卷,漢文卷但是一樣?”
錢昭命人關了東廂的門,換了一身衣裳,那邊正房便又派了泰良來請。
錢昭皺眉,心道,這登堂入室的到底想怎地。
多爾袞轉頭笑道:“前兒他說尋了一個江寧府來的班子,此中一個頗肖陳圓圓。我冇見過那陳圓圓,去瞧瞧也了了一樁苦衷。”
多鐸回府時,遠遠便聽著主院歌聲,走到垂花門下,便不再往裡去,靠著門柱靜聽起來。同來的多爾袞與英額爾岱本不籌算進內院,但多鐸既然領著往裡走,便不客氣了。現在倒是一個個在院外大眼瞪小眼,到底有些難堪。多鐸堵著門,還能瞥見裡頭,他二人就隻能在牆根聽著隨風而至的歌聲。
院中一陣輕風拂過,片片紅梅花瓣飄但是落,大多灑於雪地,有一兩枚緩緩飛入樂工懷中,落在他衣衿之上。
錢昭感覺肚餓,也顧不得失禮與否,不時吃些糕點,這時又找著空拿起塊桂花年糕咬了兩口,嚥下去後,讓牧槿拿棉巾擦了手,才道:“條鞭法在南邊易行,皆因南邊民富而銀賤,蘇鬆植棉,杭嘉栽桑,福廣則種蔗榨糖,農田種稻者不過十之二三,外洋之銀源源而來,故而征納役銀實是解民之困。然也是以更無人種稻,一旦遇災年,外供之米斷絕,那便是攥著銀子也得餓死。而西北諸省,因稅收折銀,在秋收後穀物代價常常跌至一半,小民無積儲,為繳役銀,隻能將手頭糧穀低價沽出,钜商富民從中漁利,條鞭法害民之說由此而來。另有一條,便是‘火耗’之弊,銀兩熔鑄有所耗損,謂之‘火耗’,處所藉口增派,少的每兩二三錢,多則四五錢,有甚者倍於正賦,不過是巧立項目魚肉鄉民罷了。”
多鐸咋舌道:“膽量真肥!”
錢昭回道:“條鞭法始於嘉靖年,看戶部存檔,張居正死去多年以後朝廷還予推行,如何也怪不到他頭上去。此法並非不好,初誌一為國朝增稅簡政,二為小民解勞役僉派之苦。隻是抱負高遠,實施起來卻總不如人意。”她吃了塊點心,又喝了半盞水,才持續道,“及至厥後,役銀倒是收了,力差雜役增派卻愈多,卻不是當初立法之本意。實在,我覺得條鞭法之敗皆是因銀而起。”
錢昭心道,這算得上甚麼,讓人大開眼界的事多了去了,嘴上卻隻是笑笑說:“所謂條鞭法,便是將統統田賦雜役一概征銀,量地計丁,按田畝折算交納,統統雜役,則由朝廷雇工完成,而解運之事也轉為官府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