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綢繆（七）[第3頁/共4頁]

成排的槍鋒從他先前站立處掃過，如秋風掃落葉般，將來不及逃脫的“山賊”們，儘數殺死。無數營帳被馬蹄踏倒，踩遍。無數嘍囉在睡夢中，就變成了一團團肉泥。

“站住，不要慌！不要逃，再逃，大夥全都得死在這兒！”禿頂將軍周健良從中軍帳內衝了出來，拎著一杆長槍，大聲喝令。

冇有人迴應他的應戰，電閃雷鳴中，他的身影象秋後的知了普通孱羸。不遠處的馬隊方陣持續隆隆而前，以恒定的速率和方向，收割沿途碰到的統統生命。對他們來講，現在將領和兵卒，契丹人和漢人，懦夫和懦夫，彼其間冇有任何彆離。

偷襲者間隔他已經很近了，他冇有才氣構造起兵馬迎戰，起碼，臨死之前，要看清楚敵手到底是誰。不然，縱使今晚做了鬼，轉生橋前，他也冇法甘心喝下那碗孟婆湯。

“放屁，老子冇瘋，冇瘋——！”周健良被氣得欲哭無淚，狠狠將長槍戳在地上，喘氣著看向馬蹄聲最狠惡處。

“敵襲，敵襲，弟兄們，從速起來迎戰！”蔡公亮亡魂大冒，扯開嗓子冒死叫喚了起來。那不是閃電，而是兵器快速挪動時所收回的寒光。有一支不曉得來自誰家的人馬，藉著悶雷和細雨的保護，參虎帳南側大門徑直衝了出去，碾碎沿途任何反對。

“停下來，聽我的號令。大夥一起佈陣阻敵，我是豹騎軍都批示使周健良！不要慌，跟我一起佈陣阻敵。敢再亂跑亂叫者，斬！”禿頂將軍以槍做棒橫掃，將正從本身身邊逃過的四名弟兄一起砸翻。然後單手拎住此中一人的頭髮，大聲高呼。

其他逃命者也得空製止，持續撒開雙腿向虎帳深出疾走。很快，在營寨深處歇息的賊兵精銳，也被四周狼籍的腳步聲從睡夢中驚醒，幾近冇顛末任何思慮，就回身插手了逃命行列，與潰下來的賊人一道哭喊著奔向連營的更深處。同時，也把發急傳播得更遠，更深。

一群光著屁股的嘍囉逃得太慢，被更大的一群自家袍澤從背後推倒。數不清的大腳立即踏上了他們的身材，不管他們如何慘叫、哀嚎、謾罵、提示，大腳的仆人都充耳不聞。數息之間，被踩在腳下的不利蛋們就昏死疇昔，然後像布偶一樣，被更多的大腳踩過，直到最後變成一堆紅色的軟泥。

“彆殺了，我在這兒。統統衝著我來！”周健良看得渾身高低冰冷一片，驀地跳起來，大聲叫喚，“我在這兒，我是豹騎軍都批示使周健良。我是豹騎軍都批示使周健良，村莊是我命令屠的，我情願血債血償！”

下一個刹時，有一排整齊的槍鋒追了過來。將批示使、潰兵、懦夫和契丹人，一併從他視野裡抹去。冇有產生任何停頓，也冇有收回多大聲響。就像犁鏵從被春雨澆透的荒地上走過般，輕鬆而又舒緩，乃至還帶著某種安好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