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生三世[第1頁/共6頁]

那一樹煙霞底下立著的黑袍青年，正微微探身，苗條手指輕撫跟前立著的墓碑。

我跌跌撞撞衝出茶館，衝到街麵上纔想起上九重天須得騰雲駕霧。跌跌撞撞爬上雲頭，眼風不易掃到上麵跪了一地的凡人，才又想起我是在集市上召的祥雲駕的紫霧。

夜華他爹在一旁道：“夠了。”又回身與我道：“小兒誅殺鬼君擎蒼，以元神反對東皇鐘滅噬諸天，乃是為六合大道而死，天君已有封彰。樂胥之言皆為婦人之見，上神不必放在心上。然小兒的屍首，上神確該償還。上神雖與小兒有過一紙婚約，終未大婚，占著小兒的屍首，於情於理，有些分歧。小兒生前位列天族太子，天庭有不成廢的周遭端方，小兒此種，該當葬在第三十六天的無妄海中，還請上神成全則個。”

戲看到一半，她掩著嘴角湊過來偷偷摸摸道：“我阿誰天縱奇才卻英年早逝的遠房表哥，你還記得嗎？”

他轉過甚來，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波浪。他微微一笑，還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烏黑的發。紅色的波浪中飄下幾朵花瓣，六合間再冇有其他的色采，也冇有其他的聲音了。

我搖了搖手。我天然記得我有個兒子，我給他起名叫阿離。但眼下我連本身都不大有工夫照顧，更遑論阿離。他在天上會被照顧得很好。

他皺了皺眉，道：“先把眼淚擦了，我正要找你說這樁事。”

他說的這些話我大多冇聞聲，隻逼真地聽他說，小十七，夜華返來了，他剛落地便奔去青丘找你，你也快歸去吧。

狐狸洞呈現在眼底時，我放緩了步子。好久不從正門走，不留意洞旁三年前種下的桃樹已開得非常繁華。青的山，綠的樹，碧色的潭水，三年來，我頭一回看清了青丘的色采。

我撤了仙障，本想抱著夜華跪到墨淵身邊求他救一救，真要起來時卻滿身有力。墨淵疾走兩步過來，檢視了半日，歎了口氣沉重道：“置一副棺木，讓夜華他走得好些吧。”

我親遍了他的眉毛眼睛臉頰鼻梁，移向他的嘴唇時，心中存了極荒唐寒微的動機，但願他能醒來，能抵著我的額頭奉告我：“我不過同你開個打趣。”可終歸是我的癡念妄圖。

我點頭表示記得。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沉在這個夢裡不肯醒來。這真是老天爺賜的恩德。我閒坐在桃樹下時，那些幻影從未曾同我說話，夢中的這個夜華，卻同活著時冇兩樣，不但能同我渙散步下下棋，還能同我說說話。

水鏡裡頭的女神仙麵色慘白，描述蕉萃，雙眼縛著厚厚的白綾，那白綾上還沾了幾片枯葉。這個白綾長得同我平常縛的那一條不大一樣。腦筋慢吞吞轉一圈。哦，月前折顏將我捉去換了眼，這個白綾是他製的上了藥水的白綾，是以同阿爹為我做的不一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