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近鄉情怯[第4頁/共9頁]
我出去時,他正以手支頤,靠在一張紫檀木雕花椅上,神采懨懨地,微皺著眉頭,一張臉慘白如紙。衣裳仍舊是上午穿的那身常服,頭髮也未束,同他在青丘普通,隻拿一根玄色的帛帶在髮尾處綁了。
不過,還好,總算是返來了,折顏冇有騙我,比我阿爹還要靠近的墨淵,總算是返來了。
腦海中隔了千山萬水響起一個聲音,縹緲的,他說:“若我甚麼都冇了,你還情願跟著我嗎?”立即有女子輕笑回道:“除了牆角裡那把劍,你本來就甚麼都冇有,便是那把劍,除了劈劈柴烤烤野味也冇甚麼旁的高文用,我不也冇嫌棄你。”
因神芝草有如許的服從,當年父神擔憂一些小神仙修行不走正路,將四海八荒的神芝草儘數毀了,隻留東海瀛洲種了些。便是這些草,也著了渾敦、檮杌、窮奇、貪吃四大凶獸看著。父神身歸渾沌後,四大凶獸承了父神一半的神力,非常凶悍。尤記得當年炎華洞中阿孃要渡我修為時,阿爹去瀛洲為我取神芝草返來後那一身累累的傷痕。似阿爹那般天上地下可貴幾個神仙可與他對抗的修為,也被守神芝草的凶獸們纏得受了不輕不重的傷,我這一番去,他評得不錯,倒像是瘋子行動,估摸得撈個重傷來養一養。
煎熬了個把時候,總算到得西海。
我扒開他的手,摸索著案幾上的茶杯灌了口茶,聽到本身的聲音乾乾的:“這同你卻冇甚麼乾係,本來也不過是當年桑籍做錯了事,令我們青丘失了臉麵,天君為了讓兩家有個台階下,才許了這麼個不像樣的約。此番由我青丘提出來退婚,我們各自退一場,這前塵舊事的,便也再冇了誰欠誰。”
東南西北四海的水君,我印象最淡的,便是這個西海水君。開初我覺得,約莫是我在青丘待得久了,冇經常體貼體貼小一輩的神仙,才令他在我這裡的印象非常淡薄。現在聽折顏一說,方曉得原是近兩代西海水君為人都非常低調,才令西海一族在四海八荒都冇甚存在感。然就是如許一名保持低調風格一保持就是很多年的西海水君,剋日卻做了件很不低調的事情。
我猛地昂首看他:“你如何曉得墨淵返來了?”雖則不大明白他說這一段話的意義,墨淵是墨淵他是他,墨淵回不返來與他在我心中占個甚麼位置全冇乾係。可墨淵返來這樁事,按理隻該折顏、四哥和我三小我曉得,了不得再加一個迷穀一個畢方,他卻又是從那裡聽得的?
可見,現在殿上迎的那位,即便階品冇折顏高,供的那份職卻必然比折顏重了很多。我急著見西海水君這個事隔著兩串西海小神仙一層一層通報上去,半晌以後,有兩個穿得稍嫌花梢的宮娥出來,將我領進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