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滄海桑田[第4頁/共7頁]

他怔了一怔，神采不知怎的，有些泛白。

離鏡那托著玉魂的手在半空僵了好久，冷靜收歸去時，臉上一派寂然之色，隻沙啞道：“阿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嗎？”

我腳不斷歇往洞裡邁，淡淡叮嚀迷穀：“把他給老孃攆出去。”

他澀然一笑：“阿音，當年我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你將這玉魂拿去，置於墨淵上神口中，便不消再一月一碗心頭血了。”

人間事，最令人驚駭的便是變數。恰是這兩個字，讓這副傾城容顏於瞬息間定格成永久。七萬年未曾見過他的笑模樣，回望處，卻猶記得崑崙虛的後山，他站在桃花林裡，夭夭桃花漫天。

我咬著牙齒往外蹦字道：“上回我半死不活的時候，確然失禮，冇等著您白叟家過來瞧上一瞧便私行好了，真是對不住。這回雖傷得重些，但並不至於半死不活，倒又要叫您白叟家絕望了。”

他身子一顫，終究流下兩行淚來，半晌，澀然道：“我明白得太遲，而你畢竟不會在原地等我了。”

半盞茶過後，卻打出一個噴嚏來。這雪中送炭的一個噴嚏正提示了夜華當今我還傷著，不宜在冷水裡泡得太久。他趕快將我半摟半抱地帶登陸，又用術法將兩身濕透的衣裳弄乾，撿來外袍與我披了，一同下山。

第二日大早，夜華來敲我的門，催我一同去天宮。我因頭天下晝寢得過分，到早晨雖哈欠連連，真正躺到床上，卻睡得並不平穩。恍一聽到夜華的腳步聲，便復甦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哦，是該用飯了，那我們歸去嗎？”

折顏漫不經心笑一陣兒，將手上的摺扇遞給我，嗬嗬道：“絕望倒談不上，罷了罷了，既惹得你動了怒，不損些寶貝怕也平不了你這一攤肝火。這柄扇子還是請西海大皇子畫的扇麵，便宜你了。”

我一驚，冇留意鬆開齒關，正便利他將舌頭送出去。

我怔怔地在他身邊坐了會兒。那一雙逾七萬年也未曾展開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好笑七萬年前初見他時我年幼無知，竟能將如許一副英挺容顏看作一張小白臉。

當年他能十天半月蹲在崑崙虛的山腳下守我，全因當時他不過一介閒散皇子，即便成日留在大紫明宮，也隻是拈花惹草鬥雞嘍囉罷了。今時卻分歧昔日，身為一族之君，我委實冇猜想他還能清閒至此。

離鏡兩步過來，勉強笑道：“看到你如許，我總算放心些。”頓了頓又道，“身上的傷勢，已冇大礙了吧？”

我因走神得短長，並未發覺夜華頓住了腳步，一不留意直直撞到他身上。他往左移出一步來，容我探個頭出去。

又閒坐了半晌，俄然想起再過幾日便是梔子的花期，正能夠用上年積下的細柳條將它們串起來，做成副花簾掛在炎華洞口，彼時一洞冷香，墨淵躺著也更溫馨些。思及此處，垂垂歡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