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疾如戰[第1頁/共3頁]

梁孝武帝是蕭氏大梁朝第三任天子，博學多才，精通玄佛儒三家之學，琴棋書畫之道俱是數一數二，而詩賦文采在當時也是無人能及。

一通針施完下來，她給沈清猗拭汗的帕子已換了三條。

兩條平淡的眉毛緊蹙著，提筆在藥方上時劃、時寫。

在第一次針炙後，耳力靈敏的蕭琰就在偶然入耳見赤芍對白蘇說：“郡君換下來的衣衫都濕透了。”然回想當時，她這位四嫂鄙人針時竟冇有透暴露涓滴非常——這般沉寂平靜真讓人佩服。

“郡君說，不搏結局已定，罷休一搏另有五六分勝算。”

恰是她最早寫就的那張藥方，冇有任何刪減——不搏是死，何不罷休一搏！

就在先前，她還在為下藥而躊躇不定。

“我常日不唸佛。”蕭琰誠心道，“但佛家有言，心誠則靈。我不通醫術，唯故意在。佛說，念力即無上法力。”

蕭琮高低衣衫都被脫去，連褻褲都不留下，隻見滿身肌膚硃紅如塗赤，豔豔欲滴。

不覺近了酉時。

蕭昡負手鵠立在窗邊，想起孫先生當年的話：“用藥亦是耗元，最多二十一二年矣。”他眉間褶出一道深深的溝紋，眼中晦深如墨色。

這一次施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惡，太輕則不能抽絲，太重則陽火損身。沈清猗全部心神都凝集在手中的針下，不疾不徐，容不得半點不對。三十六針下來，光亮如雪的額頭便沁滿了汗珠。

蕭琰聲音嘎但是止，屋內世人都嚴峻起來。

但隻刹時，又矗立沉毅如山。

沈清猗冇有留意她。

“會。”沈清猗的聲音如穀底寒澗，冷而靜。

她莫非還不如一個比她小幾歲的少年麼？

沈清猗俄然一笑。

申正，承和院內統統籌辦安妥。

時候過得很慢，蕭琰隻覺腰痠腿麻，能夠是心神過分緊繃。

“差一刻到酉時。”蕭琰笑著道，“阿嫂已經坐了一下午冇動，喝口茶歇一歇。”

蕭府高低這麼多人，恐怕隻要麵前這個小郎不是因為蕭琮而體貼她。

“阿嫂可好些了？”蕭琰體貼看了她一眼，去門外叮嚀白蘇四婢，將備好的蔘湯端上來。

蕭琰不由用心看她，廣大的書案後那道身影顯得纖細薄弱，卻彷彿像刀尖一樣，鋒銳、凜冽。

沈清猗心力交瘁，喝了半碗茶湯後舒了口氣，眼眸微抬，“有勞十七。”

次日，改換的藥方送到睿思堂。

她回目睹蕭琮已經換上了潔淨衣衫，卻仍然昏倒不醒，心中格登一聲，沉了下去。

沈十七都敢拿命一博，他堂堂蘭陵蕭氏之主豈會不如一個幼年的女子！

沈清猗冰雪寒眸凝了凝，撚鍼的行動卻冇有涓滴停頓。

藥汁烏黑如墨，蕭琮接疇昔幾口飲儘，濃厚的苦味在喉舌間伸展，臉上卻看不出痛苦，對著蕭琰淺笑道：“阿琰，給四哥唱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