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見鐘臉[第3頁/共4頁]

我入了閨閣，一隻腳剛邁入門檻，便好似入錯了門，閨閣裡被折騰的混亂不堪，從榻上到地下，全都是姹紫嫣紅的繡袍和打翻於地的胭脂水粉，這也就罷了，管家和下人竟都冇影了。

他？是那年寒冬在洛陽長亭跳河逃生的小哥哥麼？他那小小的身軀竟能躲過百步穿楊，那血水和灰塵竟擋不住他如星般的眼眸，如玉般精美的容顏，可為何上天如此眷顧他，卻還是被無情的箭羽擊中，那冰河的水如此的冷，他的手上還戴著沉重的桎梏，他流了那麼多的血……

一陣喧鬨聲中，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乞丐，一隻手拿著乞食盂，另一隻手肆意的在地下摩挲著散落於地的碎銀，卻被身後一聲嗬叱嚇得退避三舍，“臭乞丐，爺的犒賞銀子豈由得你這等下九流之輩玷辱，還不快把你的臟手給爺拿開！”

我和他相視一笑後，他便手挽著她，同我擦肩而過。

我不肯分開，隻聽那人長歎一聲道，“小不幸，本日遇見爺算你榮幸，乖乖叫我一聲爺爺，賞你點口糧！”

我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生靈塗炭的帝京，好像一張畫卷映入我視線，那活色生香的畫卷突然停格，街邊的商販也不呼喊了，徑上的行人也不走了，青樓窗邊探出的那美人頭也不歌頌了，穿戴紅喜袍的新娘子手裡的繡球也不拋了，麵前的統統頃刻被一片紅色遮住，那紅色像極了一條紅紗，隨風飄曳。

我躲在一棵榕樹後悄悄瞥了他一眼，他竟也朝我這邊瞥了一眼，隻是偶然一眼，把我的芳心攪得波瀾不竭，似是海嘯引山洪，似是東風跨忘川。

本日的尚書府分歧於昔日，世人都知此處的風景不亞於後宮，幾個姊妹各個出落的如花似玉，是王公貴族提親的首選，但是，那些欲要和尚書大人拉幫結派的凡夫俗子把門檻都踏平了，也冇能把誰支出囊中。

我翻開她的手，欲要分開，門卻就在此時“啪”的一下開了，那人奪門而出，麵露遊移看我。

正華十三年，寺人當道，一手遮天，霸道橫行。上可誅殺親王駙馬，下可廝殺臣民百姓，常聽人雲，宮中有一如許傳聞，那個上了陛下龍榻，那個必薨，無一倖免，楚氏天下後繼無人，岌岌可危。

眼波一動，我被那聲音帶回了十年後的蘭樓，台上，伶人頭牌坊寶春唱著音正腔園的斬梅戲，我樂不思蜀的坐在散座上打賞，銅錢嘩啦啦的如雨下，頃刻掌聲雷動。

我不由迷惑，本是一張笑容卻失了笑意，忙詰問他出了何事。而他，隻是鎮靜的搖了點頭，嘴裡倒是隻字不提，好似後院著火燒了我的屋子。我不悅蹙眉，卻深知，小順雖膽量小，但是在我麵前一貫直言不諱，從不藏著掖著的。如此，定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