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林子裡，啥邪乎玩意兒都有！”（1）[第1頁/共4頁]

我說：“好，徒弟是啞山還是響山？”

這幾個月買賣不錯，好皮子不消說，連一些陳大哥貨都折騰得差未幾了。

姥爺盤腿坐在炕上，叼著旱菸袋，甕聲甕氣地說，這大山吧，跟人一樣，也都有脾氣，你貼著空中聽聽，那些蟲叫，蛇嘶，狼嚎，風響，就是大山在說話！這大山如果奇怪你，就會送給你鬆籽、板栗、人蔘、麅子、鹿角，一點兒也不吝嗇！它如果不奇怪你，就會讓你趕上白毛風、毒蜂子、野豬群、老虎，啥玩意虎，讓你碰上啥！

他把旱菸袋在炕上“梆梆”敲著，說有一年趕山，他曾親目睹過一條水桶粗的大蛇，懶懶地躺在半山腰上曬鱗，那大蛇頭有水缸那麼大！他還見過一朵人那麼大的白蘑菇！那天剛下過雨，他翻過一條山溝，看到有人蹲在山溝裡，打著一把紅色的雨傘。走近一看：那不是人，是一株人高的明白蘑菇！我姥爺說得有鼻子有眼，聽得我的眼睛都直了：那水缸般粗的大蛇得有多大？老墳圈子又是啥樣的？我持續幾天做惡夢，夢到一條大蛇將我活吞了下去，漫山遍野都是人形的大蘑菇追著我，狼群在前麵嚎叫著，前麵攔著一條散落著人骨頭的野豬溝……

玄月尾的天，秋老虎熱得短長，一杯熱茶下肚，衣從命裡濕到外。這位倒好，內裡弄了件軍大衣，嚴嚴實實護在身上，腰上硬邦邦紮著一塊紅布條，直戳戳站在那邊，顯得又愣又犯傻氣。

我忙說：“收，收，快請！裡屋請！”轉頭號召著馬三，“馬三，快泡茶，拿我那屋的西湖龍井！”

一向到現在，我仍記得那些孤傲而暖和的夜晚，北風吼怒，大雪鋪天蓋地落下，玉輪明晃晃掛在天上，紅十足的火爐，灶裡傳來烤紅薯混著鬆木和白酒的香氣，姥爺甕聲甕氣地報告著大山深處的故事。

我想了想，又叫住他“彆他娘泡茶了，去把我櫃子裡那瓶茅台拿來！”馬三承諾一聲，也看出了點門道，屁顛屁顛去拿酒了。

三十年後，我在北京前門一家皮貨店做掌櫃，再一次想起了這樁三十年前產生過的怪事。這個故事裡的穀爺，就是我姥爺。我母親姐弟三人，她是老邁，底下另有一個mm，一個弟弟。這個弟弟，就是跟那支奧秘勘察隊上山時，失落的小嘎子，我小舅。小舅失落後，姥爺今後封了槍，不再打獵。厥後，更是把兩個女兒遠嫁到外埠，和我姥姥兩人守在大山深處。

深山老嶺裡野物多，特彆是狼，漫山遍野的狼，整夜整夜的狼嚎，偶然候狼群結隊跑過板屋，乃至能清楚地聽到它們腳掌踩落碎石的聲音，山下好多人家的牛羊都遭到了餓狼群的攻擊。不過提及來確切很怪，那麼多狼群顛末我們這兒，卻向來冇有一隻狼停下來騷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