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頁/共5頁]

“不錯，我明白。”何俠抬頭，又喝一杯。

酒入愁腸，更添愁意。

兵臨城下。

赤色驕陽，從歸樂都城的東邊冉冉升起，替代月的溫和光彩，以君臨天下的姿勢，將光芒迫向表情沉重的歸樂子民。

報仇的誓詞已經實現，何俠卻發明，這並不能使貳內心時候湧動的那份不甘和痛苦消減。

何俠騎在頓時，王旗陪侍，親兵簇擁，何肅帶著一乾降臣沉痛地跟從在後。

歸樂王後持壺，低眉斂容，靜坐一旁。

歸樂王後傾前，冷靜為他們的酒杯加滿。

昨夜之前，她還感覺他們伉儷已形同陌路，但現在，心窩卻彷彿被鐵棒搗碎了似的，痛不欲生。

歸樂王後凝在當場，半晌才悲哭道：“大王！大王你……你……”說著撲到何肅腳邊，死死咬著發紫的唇，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何俠看著歸樂王後伏在何肅腳邊慟哭，臉上掠過一絲昏黃的感慨，半晌後，神采卻變得冷峻，“這女人和她父兄奪權亂政，為禍歸樂，令你喪失統統，你竟然還護著她，這等好笑的婦人之仁，真不像你的所為。”

歸樂雙琴，歸樂的陽鳳，歸樂的白娉婷。

歸樂大王何肅，攜王後以及歸樂眾臣，去冠赤腳，步出城門。數不儘的歸樂百姓怯生生地跪下，被兵士們用長矛攔在大道兩旁，噙著眼淚，苦苦壓抑著抽泣聲。

和何俠對飲的，隻要何肅。

傳世國璽，無價之寶。

歸樂王後靜坐一旁，瞧出何俠安靜神采下的無窮恨意，不由打了個暗鬥。

歸樂眾臣不安地騷動，何肅神采劇變。

何俠神清氣爽，意氣風發，一手提韁，目光向下緩緩一放，在國璽上漫不經心腸瞥了一眼，唇角揚起，“收了吧。”

兩人瞭解多年，幼年時也算是極好的玩伴，怎料會有本日？兩雙鋒利的眸子撞在一起，毫不撤退地直視對方，好久才各自緩緩彆過。

有國可護，有家可歸，有爹孃和娉婷、冬灼陪著，受千萬將士戀慕，籌辦著為歸樂灑熱血、斷忠腸。

她隻道投降歸順、獻出國璽便可儲存性命，怎料是夫君用他本身的性命跟何俠互換她與紹兒的安然。

統統都完了。

何俠捏著酒杯，沉聲道：“我要謝你。”

荒草被肅除，落葉被打掃潔淨，被沙土覆蓋的打磨得亮光的地磚重新露了出來，每扇門前都鋪上了長毯。

但現在內心再如何哀思，也不能不顧大局，想著身後代人的存亡隻在何俠一念之間，何肅忍痛低頭道：“恭請雲常駙馬領軍入城，王宮各殿已經騰清，供雲常駙馬利用。”

過往的一幕幕在混亂的蒿草、焦黑的壁瓦中忽遠忽近，每一正法寂都伴跟著無數回想，揮之不去。

何俠上馬，在長滿了青苔的王府大門前凝睇好久，終究一步步緩緩踏上熟諳的門路，跨進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