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尼庵[第4頁/共5頁]
試著掙紮坐起,隻感覺口中乾渴非常。我瞥見床頭的木桌上有一隻茶壺和一隻茶碗,便掙紮著起來去拿茶壺倒水喝。
說著她下鋪走到桌前給我倒水,遞到我手上。
我一一道來,不知不覺,窗紙開端發白。慧明打了個哈欠,說:“也罷,明天不睡就不睡吧。這幾日我照顧你,不消去做早功課。阿草,你到底是不是有異能――”她考慮著字句。
一個女孩用這類口氣講一個男人,隻如果一個有點經曆的女人都聽得懂。慧來歲紀不輕,三十高低,如何不懂?她彷彿想起甚麼,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問:“你身上的傷――”
我若能害人,許盛業還能得逞嗎?我若一個咒語便能滅他於無形,何勞母親親操菜刀將他砍殺?
那位徒弟起家,接著我聞聲水盆在響,冇一會兒有涼涼的感受壓在我的唇上。
慧明長歎一聲,說:“阿彌陀佛!算了,彆擦了。”她把那人拉到一邊,低聲說,“把她救返來那日給她換衣服,我見她下邊彷彿有傷。當時隻顧著救人,也冇看逼真。如果真是那邊傷著了,那她明天的反應也是對的。”
慧真驚叫:“你這孩子,不好好躺著,起來做甚麼?你想乾甚麼,儘管奉告我――”
慧明道:“可不是!我看到她的時候好險,她一半在石頭邊,一半在水裡,有大石頭和草叢掩著,等閒看不見。要不是我每天要在那塊大石頭上打坐半個時候,幾近看不見她。”
我的嗓子哭不出聲,隻能收回嗚哭泣咽的聲音:“是,我就是阿誰殺夫女人的崽子。徒弟,我娘冤枉啊。她殺死的阿誰男人,是個牲口,我――”
慧明抬高聲音說:“昨天下屯來了兩個香客,說那邊許家村出了一樁凶案,許家的一個男人被他娘子用刀劈了――”
母親求死,約莫是真的活夠了,或許是為了斬斷我的牽掛,好讓我不轉頭地分開這裡。但是,冇有母親,我活下去又有甚麼意義?
門外的兩小我趕緊停止了說話,一起開門出去,從速扶起我問:“如何回事?小施主,你醒了?”
冇有人答覆我。
我躺在屋裡的床鋪上,昏昏沉沉地聽著,有一句冇一句地聽了個大抵。母親到底讓他們抓住了。他們送她見了官。小時候聽大人們講古,講起縣太爺審案,不管三七二十一,招與不招,上來先打個十幾板,這叫煞煞案犯的威風。招了便少受些皮肉之苦,不招再用竹梭子夾手指。十指連心,普通人挺不過,便會屈打成招。
我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們,說:“求求你們――”收回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沙啞而微小,不像人聲,倒像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