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掛牌之夜(五)[第1頁/共5頁]
鸞夙冷冷一笑:“我錯就錯在,那日不該救他。”
這纔是“千古畫師”劉派的真跡吧。春江花月,躍然紙上,畫中真意,直教人身臨其境。疇前未見此畫,鸞夙已為那幅偽作而讚歎不已;本日得見此畫,鸞夙才覺,真偽之作,高低立見。
鸞夙循著臣暄的視野朝二樓瞧去,果見西廂門前有一油頭粉麵的狠戾少年正站在雕欄處,昂首死死瞪著臣暄,臉上儘是不甘之色。
墜孃的這句話,好似在鸞夙心上投下了一顆石子,出現陣陣波紋。但是這滋味究竟是甚麼,鸞夙卻說不出,隻覺一時之間莫名滋味湧上心頭,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
鸞夙再看廂門處:“現在國舅家的小公子如何了?”
臣暄聞言沉吟斯須,回道:“我父子二人若當真得償所願,本日之事必定踐諾。隻是……你如何得知我必定功成?倘若臣家敗了呢?”
“如此甚好,臣暄先行謝過淩蜜斯高義。”臣暄如此說著,人已在案前緩緩坐下,目不轉睛看向與他對座的鸞夙。
鸞夙停頓半晌,表示主子遞上一個繡球,再對堂內諸人道:“古有閨閣令媛拋繡球招親,本日鸞夙厚顏,亦師法而為,隻願彼蒼垂簾,為鸞夙覓得夫君。”
鸞夙見狀不由有些擔憂,麵上卻假裝暴露不測神采,佯作訝然道:“竟是鎮國王世子得了繡球?!鸞夙何德何能,隻怕攀附不起……”
徹夜這一舉顫動全城的聞香苑掛牌之事,至此終算落下帷幕。
“說得好。”鸞夙淡淡讚歎:“逆天而行自有彼蒼懲辦,倘若世子當真敗於原賊手中,自有來人接力而為。鸞夙也想瞧瞧,這等弑父殺兄、忠奸不分的昏君,究竟是曝屍街頭不得好死?還是兒孫繞膝壽終正寢?”
臣暄點頭:“君子一言九鼎。”
此時唯見一向門扉緊閉的東配房門緩緩開啟,一名非常俊美的黑衣公子款步而出,恰是三月前鸞夙在怡紅閣燒燬後院中偶遇的那一名。黑衣公子昂首瞧著一樓台中上演著兩廂情深的一男一女,對身邊侍從笑道:“趁興而來,縱情而歸。此來北熙,本王不虛此行。”
臣暄這才暴露朗月風清的淺笑:“不瞞鸞夙女人說,我疇前批示千軍萬馬,與南熙兵戈相見,皆冇有本日如許累心。”
不得不否定,墜孃的最後一句話,令鸞夙極其擺盪。的確如此,眼下鎮國王與原歧有仇,臣家若當真揭竿而起,反了原歧,他朝功成之時,便是她大仇得報之日。如果她拒了這一次機遇,今後即便覓得合適人選,那人也一定會為了她一個風塵女子,去獲咎朝中權臣,遑論開罪原歧。
鸞夙唏噓看向臣暄:“我與世子一樣,儘人事、聽天命。至於終究的成果,唯看彼蒼吧!”
墜娘情知鸞夙是吃軟不吃硬之人,隻得再軟語道:“鎮國王曾與你父親同朝為官,對你父親的品德極其恭敬。世子亦是有情有義之人……臣家本就與原帝有夙怨,世子又看得起你……麵前這機遇再好不過,你若錯過了,恐怕今後便再也尋不到如許的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