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佛門舊景[第1頁/共4頁]
此話一出,鸞夙頓覺語塞。是了,那日與他在怡紅閣後院相遇之時,她是身著男裝。現在時隔半年,她又換了女裝,他天然難以認出她來。
既是武威帝原歧下旨滿門抄斬的相府,天然算是朝中高低的不祥之地,原歧也自知此處不能再賜給旁的大臣,不然必惹君臣嫌隙。但是相府乃是城中可貴的風水之地,倘若將這偌大的處所就此空置,不但棄之可惜,更是徒惹閒言碎語。
此時恰逢一陣冷風拂來,天氣愈見傍晚之意,鸞夙看著對方的錦緞單衣,終是說出了告彆之語:“暮秋寒重,未免著涼,公子還是早些歸去吧。”言罷她已俯身施禮:“鸞夙先行告彆。”
鸞夙深深看了黑衣公子一眼,心中亦存了兩分謹慎,出口再問:“公子但是有親朋亡故,須得你來此焚香禱告?”鸞夙覺得,他既用了“憑弔”二字,天然是在懷想亡者。
誰想事隔多年,她竟會不經意走到此處,可見在她心底,從未曾忘懷這一條來去之路。
鸞夙見狀,也不勉強,隻歎了口氣:“也罷,不過我本日並不想瞥見鎮國王府的人,勞煩宋侍衛藏得埋冇些。”此話甫畢便不再多言,鸞夙又轉過身去持續東行。
想是本身的神采過分鬱鬱寡歡,鸞夙又聽黑衣公子道:“時價暮秋,不免寒涼,女人怎得獨安閒此?不見鎮國王世子相陪?”
已近傍晚時分火食希少,鸞夙在原香寺內走了一圈亦未感到香客鼎盛。她在心中回想舊景,隻覺相府的格式並未大動,唯有疇前一座正廳被生生拔高,塑了佛像金身供奉其內,做了原香寺主殿。
宋宇隻低低昂首請罪,腳下卻分毫不動,仍然對峙己見。
鸞夙自問這話說得情辭誠心,豈知黑衣公子聽後卻暴露一聲嘲笑:“皇家旨意?何為皇家?為何下旨?隻怕淩相之死,大有蹊蹺。”
黑衣公子聞著空中遺留下的熟諳香氣,隻覺那桃紅色的背影步步生花。他不由想起了現在廣為傳播的那首詩,口中亦喃喃自道:“今有才子步生蓮,魚龍一舞暗盈香……”
方纔拂疏曾言“本日早膳,世子誇獎拂疏這一道‘翡翠芙蓉羹’做得好……”,這清楚是說臣暄今晨已在聞香苑中,然他卻鄰近晌午才姍姍遲來隱寂樓,可見是成心為之。鸞夙在心中微微感慨,自她六月初六掛牌至今,前後不過百日風景,想來這百日恩寵已是將要走到絕頂。
鸞夙這纔回顧再看,對著公子莞爾一笑:“多謝公子相告。”
鸞夙並未再言,乃至連再次告彆的話都冇有多說一句,便已垂眸看著台階,再次邁步而行。桃紅色的披風跟著法度搖擺輕擺,更襯得她的背影窈窕娉婷。
鸞夙震驚於黑衣公子的仇恨之語,心中再對他另眼相看。她與原歧有血海深仇,亦知在人前謹言慎行,可這不相乾的年青公子,又怎得如此不知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