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帝師一(15)[第4頁/共6頁]

【第十一節 犯在未附】

我笑問：“殿下昨夜睡得可安好麼？”

陸貴妃神采安靜，緩緩跪下：“臣妾有罪。請皇後懲罰。”

陸貴妃道：“臣妾佩服，甘心領罰。”皇後右手悄悄一抬，穆仙忙扶了陸貴妃起來。

芳馨探頭望了一眼，笑道：“恰是早朝的鑾駕。女人躲在這裡可算不敬，還是快出來吧，恰好給聖上存候。”

我順勢拉起高曜的小手，扶他起家，高曜恭恭敬敬地向陸貴妃道彆。王氏欲上前拉太高曜，芳馨與紅葉領著兩個小丫頭，又有乳母李氏帶著芸兒等簇擁著我和高曜，早走開了幾步。

周貴妃淺笑道：“皇後賢明。隻是陸mm所犯之事，宮規中並無明文。唐高宗時，有太常樂工宋四通等，為宮人通傳信物，高宗特令正法，並將此條目附於律法。諫議大夫蕭鈞上書道，‘四通等犯在未附律前，分歧至死。’因而高宗免宋四通死，改成放逐。[29]願皇後思高宗前事，從輕發落。”

紅葉笑道：“怪道女人老是細心儲存，從不拿出來戴著。”

高曜本來看著王氏，還非常躊躇，待傳聞夫子要罰他謄寫《孝經》，也不顧王氏的禁止，忙站出來向陸貴妃端端方正行了個大禮，說道：“陸娘娘萬安。”陸貴妃淺笑道：“好孩子。”說罷又看著我道，“快歸去吧，這會兒日頭大，恐曬壞了殿下。”

出宮時起了風，周身微有涼意。儀元殿的碧瓦在朝陽下騰起灼灼金芒，斷斷續續，彷彿隨風搖擺。想著方纔的事情，我不由入迷，錦素推我道：“玉機姐姐和我們一道去學裡麼？”

李氏退下後，紅葉歡樂道：“殿下好學，李嬤嬤也耐煩。女人料事如神！隻怕徹夜芸兒又要過來取經了！”

錦素悄悄指了指嘉秬，道：“徐mm真不幸，無辜享福。我去安撫她幾句，好教她寬解。”

忽聽周貴妃清如碎冰的聲音道：“皇後孃娘，陸mm一時粗心錯了時候，念是初犯，伏請輕斷。”說罷跪了下來，蟹青色裙裾如碧水漫上，安靜如無風的湖麵。陸貴妃側頭悄望，神采驚奇。

高曜正要施禮，王氏將他悄悄一拉，藏在身後。我見狀忙上前去，行膜拜之禮。陸貴妃命小丫頭扶我起家：“朱大人請起。”

我將白玉珠放進嫁妝最基層的小屜中，又將青金石順手放在鏡前的青瓷盤中：“明天甚麼也不戴。”

陸貴妃身子一晃，欲言又止。鬢邊的水晶步搖沙沙作響，手中緊緊攥著並蒂蓮斑白玉佩，指節掙得像玉佩一樣白。

我淡淡一笑：“她取的，何止是‘經’？”

我蹲下身子，淺笑道：“陸娘娘是殿下的庶母，殿下當‘致其敬’纔是，怎的還不過來向陸娘娘施禮？若讓夫子曉得了，又要罰殿下謄寫《孝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