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帝師一(11)[第3頁/共6頁]
杜衡道:“你不仕進,莫非情願一輩子做罪官之女,到老還在籌劃賤役麼?你死去的父親又希冀誰?”
我忙道:“玉機在殿上大言冒昧,些微見地,拋磚引玉。賴貴妃寬宥,不加指責。各位大人雅量,幸蒙指導。徐大人的見地自是勝我十倍。”
我笑問:“文瀾閣是個甚麼處所?”
我俄然省起:“剛纔皇後與周貴妃彷彿一句話也冇說過。”
因益園的西門封閉,隻得從西南角門繞行。出門便是西一街,遠遠隻見那青色背影向右一轉,往西去了。右首便是永和宮東牆,抬頭見牆內兩株銀杏樹矗立入天,銀杏葉翠綠欲滴,葉底藏著淡綠花穗。我不由讚歎,“錦素宮裡這兩株銀杏長得倒好,如何長寧宮就冇有這麼高大的植株?”
我心對勁足地放下筆:“順手畫的,也不知像誰。你收好。”
忽聽身後有人喚道:“朱大人請留步。”
芳馨道:“奴婢疇昔並不在各宮奉侍,二皇子的乳母是甚麼身份倒不清楚。”
我放動手上的月梅青瓷盞:“何事?”
我笑道:“姐姐是愛書之人。幸而我在永和宮擔擱了,不然也得撲個空。”
錦素卻不覺得然:“二殿下是嫡子,該當作太子。我與玉機姐姐,有甚麼可爭?又有甚麼可留意的?”
綠萼見我返來,忙奉侍我換衣,一麵捧了一盞碧螺春放在書桌上:“這是今春貢的新茶,女人嚐嚐。”我飲了一口,公然滿口暗香。隻聽她又道,“有一件事情,要討女人的示下。”
“無慾實難”,若“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17],當然是好,但是人生卻並非如此順利。我苦讀數年,一朝入宮,所巴望的“斑斕出息”,畢竟也隻是個囫圇畫影。所求既不明,所得亦似是而非。後妃們另有求不得的苦,何況是我?似皇後這般,切切巴望夫君的寵嬖,亦不算太壞。
我笑道:“恰是。”
綠萼笑道:“女人畫得如許好,怎不拿去快意館,找徒弟裱褙了,掛在殿中?”
我搖了點頭,拋去胡思亂想:“二皇子的兩個乳母是甚麼人?”
綠萼忙笑道:“宮裡有個藏書樓,叫做文瀾閣,女人這就去選幾本好書放在書架上,豈不更好?見地金玉珠寶,遠不如見地冊本學問。”
我又問道:“現在二皇子也不消吃奶了,還留著乳母做甚麼?”
不想她追上來是要與我會商孔夫子,我甚是驚奇。想起啟春說她好與人實際,果不其然。隻聽她接著說道:“冉有為魯季氏將兵,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問冉有道:‘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道:‘學之於孔子。’[18]可見孔夫子於兵法並非不通,不然怎能教誨出冉有如許的將才?夫子並非不知治國也要刑法和兵事,隻是貳心中的大同之邦,是民皆賢德,講信修好,於刑法軍事,等候或可不消,或可罕用。大人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