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城考琴[第2頁/共6頁]

俄然，音色沉穩中略起滄瀾，彷彿海潮鬨海，夾帶陣陣開放之音，推疊遠擴，繼而幾聲短促濁音，叫民氣神一提。接著，一聲高亢之音，突破短促濁音，直升而上，如同目睹深海氣泡當中，向上浮出一隻龐然海怪，破浪躍出。

隻見他左手食指、中指兩指橫抹，繼而右手一托一勾，然後左手換作中指、知名指兩指橫抹，繼而右手一摘一打，當即全部太樂府大殿之上，古意頓生。

武安則起家，拱手而立，靜候成果。

獨眼老叫花子靠近了悄聲道:“恐怕這夥地痞還要找來，我們走吧！”說罷，兩人下樓會賬。

“啵”的一聲，卻本來是兩旁的銅鑄碧水槽中，幾尾金鯽聽聞琴聲，照應騰躍，落回水中。

中間，先前疇昔同紅色虎頭麵具聖帝私語的那位黃衣琴師麵上，不由暴露一臉淺笑。

此人見他不吭聲，覺得是個挎琴賣藝的啞巴，狠狠瞅了一眼，回身走回坐位。

中間客人瞥見，都小聲怪道:“此人不知好歹，彆人救了他，他連一個謝字都不說。”

他走到古琴旁，正坐蒲團之上，彷彿名家風采，這也是在希聲書院那三年中磨練養成，現在終究得脫凡形，始見一身剛正之氣。

接著，刀月痕左手揉琴，右手緩緩教唆，如見重重屋宇，灰瓦大殿，穩沉厚重。俄然，琴音嘹放，漸次升上，彷彿舉頭瞻仰，目及於天。至此琴音變作錚錚柔細，狷介婉轉，若見白鶴飛來，掠過屋簷，此中感受有“燕飛還”之妙，卻又完整不著陳跡。

東西天街貫徹，兩丈餘寬，車馬人流四方會聚。兩旁屋宇塗金扶朱，碧瓦飛簷，氣度恢宏。那市道上擺設售賣，或四方奇貨，或日用起居，討買叫還，竭吵吵嚷嚷。偶爾一對官兵，冠纓披甲，持械走巡，保護皇城百姓安寧。大夏王都威儀，感慨先帝霸業。

隻這兩下，就把堆棧裡頭的客人看得氛圍高漲，暗中點頭喝采。

敞闊大殿上，靠北並列四扇雲紋巨屏，前線五張高椅。上麵三丈處，長條黑漆矮幾上，擺放一張雕鏤鳳凰圖紋古琴。桌角，立著一鼎金色三足雙耳鏤空香爐，內燃沉香，氤氳環繞。再兩旁，各一個銅製丈餘水槽，內盛碧水清冷，放遊金鯽各十餘尾，並鋪陳睡蓮於水上。更南麵蒲團上，跪坐本屆太樂府當選考生共二十三人，皆著太樂府門生玄色禮服，端凝莊嚴。大門外，擺佈兩塊立牌，寫著“迴避”、“寂靜”，並有三十二名紅色盔甲兵士環繞保衛。

上麵紅色虎頭麵具聖帝見了，開口大聲道:“你當太樂府是甚麼處所？如此輕浮打扮，我看你也不必考了！”

此人彈的一首《皂海深宮》，舉手投足之間端莊沉穩，扣撥琴絃穩如泰山，音色純粹不雜，如探深穀，如入深淵，恢弘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