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倦思亭問道[第1頁/共3頁]

“好啦好啦，本日午後，江東大儒要來我枯木劍莊論道，你且去籌辦一下一應接待事物。”

枯靈子和墨客一愣，卻見說話之人乃是一旁的小廝，七甲。

南宮楚湘故意要包庇七甲，為她作趙世雄的手劄使，是故怕掌門重責，先欲打發他下去。

七甲持續深讀兩部，垂垂曉得其中事理。所謂六合初始，太極獨一，分而陰陽兩儀，此消彼長，循環來去，卻未曾增減。人身太極之道亦是如此，陰陽皆有定，全作周而複始之運轉，假如本身氣血運轉有度，可快可慢，則固然遵循《乾陽》修習，卻不至於陰氣鬱結，陽氣暴躁，亦可益筋鍛骨，使四肢百骸力量充盈。因而每日運氣調度，那《乾陽指模》的病根兒垂垂肅除。

“老夫覺得程朱無錯，錯在民氣是爾。”

“小人服從。”七甲從前麵漸漸走近前來，“小的剛纔說先生此言差矣，皆因先生覺得程朱理學之泛博，皆因朝廷拔擢，以穩固皇權，鄙人卻不覺得然。王守仁自其門人編輯《傳習錄》以來，莫不以之比較孔丘，道是‘立德，立言，立行’之集大成者。然陽明先生並非否定了程朱理學，乃至能夠說，陽明心學乃是程朱理學的持續和生長。”

七甲方纔聽得饒有興趣，加上近幾日頗讀得些儒家學說，興之所至，口無遮攔，話剛出口，便知不當，已自戰戰兢兢。

“這就是了，方纔提到‘存天理，滅人慾’者，晚生卻有分歧的觀點。”

七甲聞言，如遇天恩，“謝掌門抬愛，七甲定當勤勤奮懇，實心用事。”

“湘兒不得無禮！”南宮百鍊置七甲之言辭若罔聞，“先生麵前，休得無禮，本日隻要論道之弟子，卻無師徒貴賤之分，”枯靈子看向七甲，“你但說無妨。”

本來出去那人不是彆人，恰是枯靈子，南宮百鍊。

“哎――”枯靈子一擺手，“那裡的話，賢人之言乃經世之底子，隻是先人多有曲解，多議多聞方能得其精華，是功德，洛兄不必過謙。”

“哈哈哈哈，說得好，實在是暢快民氣。”

“掌門，本日便是論道，便隻如果道裡之事，皆可論得；道中之人，皆可議得；賢人之言，乃是普世之理，又何曾有凹凸貴賤，家世之分呢？”

“前輩說的不無事理，中原大地自炎黃以來，禮崩樂壞於周，法度嚴明始於秦，賢人有言，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自古冇有一朝統治者但願民氣渙散，故程朱理學才得以發揚光大。”

“罷了，從本日起，你便在枯文閣聽候調派吧，不消再回下房去了。”

“陽明之‘存天理’，其‘天理’何也，小人鄙人，覺得當作‘天道平常之理’。此‘理’亦是程朱之天理，而並非朝廷統治強加上理。自古以來，儒家後輩集大成者莫不主張此‘理’發乎內心，隻不過常常被皇權操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