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寨村·白洋泉河[第3頁/共5頁]
董紅生家大門的門楣上擺佈兩側用泥巴糊了,估計是“破四舊”期間的佳構。問他記不記得這些事情,董紅生說不記得了,說當時他還是一個小孩。按照我的要求,他登上梯子把泥巴起掉,暴露了內裡的廬山臉孔。看得出這些殘存的磚雕是《三國》裡的戲劇人物,有手持丈八長槍的張飛,有手握偃月大刀的關公,另有常山趙子龍。活潑、細緻、線條流利,隻是有的少了馬腿,有的少了手臂。另有一種磚雕是繁華牡丹。董紅生一麵取土一麵用笤帚掃潔淨了,一再問,這些東西有甚麼代價,值多少錢,值錢的話我就賣了。聽得我非常焦急,不曉得除了勸他不要毀掉該說甚麼好。
走過大槐樹,來到寨子的女牆邊上。這座女牆在遠處看很有氣勢,很美,很本性。一名四十多歲的村民站在那邊,扣問了幾句,隨便扳話起來。村民姓周,膚色黎黑,指著遠處的河灘說:“那就是白洋泉河的河床,白洋泉河是一條長流河,本來很寬,就是河灘那麼寬,一膝蓋深,水流得嘩嘩的。現在除了下暴雨發大水纔有那麼寬,平常就那麼一尺多點了。小時候我們上學去幾個小孩兒要手拉手把褲腿挽得高高的纔敢過。”他聽白叟們說白洋泉河是由一百條從地下湧出的溪水彙成,十幾年前水還挺大,現在一年比一年小了。我問,河裡另有水嗎?說,有啊,那不是嗎?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疇昔,除了河灘,底子看不見河水。周姓的村民說:“我們村莊的人不成器,本來有六寸生鐵管子能夠把水引到山上灌溉,厥後都給砸爛賣了廢鐵了,抽水機也賣了襤褸了,冇人管。引水灌溉的工程之前弄了一半,石頭池子已經砌起來了,上麵一句話又拉倒了。”
老鄉們碗裡的飯不很一樣,有的是麪條,有的是大米,另有一種叫不上來的飯,成分龐大,內裡有小米、大米、白菜、紅薯、粉條,上麵撒著芝麻鹽。我看著奇怪,想嚐嚐味道。老鄉歸去用一隻半大碗給盛了一碗來。我端著碗,學著村民的模樣坐在了石頭上,插手到鄉親們用飯的步隊中。一邊吃,一邊本身就笑得稀裡嘩啦,鄉親們也跟著笑得哈哈溜溜的。這飯很好吃,平淡的農家風味。老鄉說把白菜、蘿蔔、紅薯粉條用油鹽炒了,再放進大米小米一起燜,燜熟了加點芝麻鹽便能夠了。
吃過飯,說了一番誠心的感激話,和村婦告彆了,來到本村年紀最大的一名白叟家裡。這位白叟本年八十八歲,根基上臥床不起了。白叟平生就一個女兒,女兒現在也五十多歲了,身材矮壯,滿臉刻薄相,正在端著碗喂白叟用飯。炕邊上一爐煤火燒得很旺,家裡卻不甚和緩。白叟姓董,對舊事也說不出甚麼來,隻記得聽老一輩說,祖上是從河南的黑山底來的,至於黑山底在河南那裡就不曉得了。女兒十歲上就冇了娘,半子是倒踏門的招半子,一向和白叟餬口在一起。白叟的女兒說她的後代們都在內裡打工,平時不返來,有一個小孫子,掙的錢不敷本身花。城裡屋子貴,買不起,他們遲早還得返來。問我:“吃過冇有?再吃點吧?鄉村人冇有錢,吃的喝的東西還不缺。老百姓,冇甚好東西,就是個家常便飯,冇吃好你就再吃上些。鄉村不比都會,喝口水也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