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緣初遇[第3頁/共4頁]

進入秦嶺後，寬廣的驛道垂垂變得逼仄起來。在陣勢險要之處，乃至隻能容得一輛牛車顛末，一側為山崖一側為峽穀，如果摔將下去便是骸骨無存。李徽透過窗紗遙眺望著迤邐連綴的山嶽，嫩綠新綠碧綠由淺入深鋪灑而開的漫山翠色，臉上毫穩定色。

說來，他曾聽過很多傳聞，傳聞自家阿爺毫無疑問是祖父最為寵嬖的兒子，數度為了他而一再逾製。隻可惜這番寵嬖卻將嫡宗子與嫡次子的出息都就義得乾清乾淨。而當他聽到這些傳聞時，第一反應卻並不是與有榮焉，亦不是可惜慨歎，而是感覺――他那位祖父瞧著麵前這“麪糰團”似的兒子，如何能一臉寵嬖得起來？

這處館驛，應立便是嶺南驛捉驛所言的“嶺中驛”，瞧起來幾近一樣粗陋破敗。捉驛與驛丁聞聲出來相迎時，打扮如同獵戶，竟是連身像樣的衣衫也冇有。見了金魚袋以後，捉驛一臉畏敬，又見侍衛和部曲有些凶神惡煞地四周搜尋巡防，當即謹慎翼翼隧道：“方纔也有一名小公子前來投宿，朱紫不知可否捨出一間房來？”

倏然，捉驛彷彿想起了甚麼，忙不迭地提著綢衫下襬，踏著渾濁的雨水奔到李徽的牛車前：“小郎君，這幾天下足了雨，驛道兩旁的山坡極有能夠被雨衝得又鬆又軟，說不得甚麼時候便會崩塌下來哩！可得謹慎探路啊！”

“我看你確切好了很多，明日就出發。”李泰道，臉上透暴露些許記念之色，“說來，你在館驛中出世，自幼發展在鄖鄉縣，從未到太長安。待到了長安，進了太極宮，見過了你祖父祖母，便感覺此次路程再苦再累也值得了。恰好，他們也從未見過你，你陪在祖母跟前侍疾，好好儘一儘孝心。”

侍婢們不敢狠勸他，隻得去稟告王妃閻氏與張傅母。

李泰彷彿這纔想起十餘年不見的宗子，雙頰上的肉微微一抖：“當然能見著。你們兄弟兩個從未見過麵，也該好好相處。”說罷，他彷彿憶起了甚麼，驀地站了起來，含混著道：“好好養病，莫忘了練一練字，你也隻要那手隸書能略微瞧得疇昔。”

因著捉驛特地提示之故，侍衛與部曲們探路的時候非常謹慎。所幸驛道並未被堅固的山石沖毀，偶有險境，也安然無恙地避開了。李泰嫌棄這般行進的速率太慢，很固執地對峙日夜不斷歇地前行，直至第三日傍晚瞧見遠處的館驛，方鬆口讓世人安息。

他的兄長李欣是庶宗子，亦是皇室庶長孫。因是頭一個孫兒，他從小在太極宮中長大，頗得祖父祖母的寵嬖，與那位叔父年紀附近，亦是很有幾分交誼。當年的魏王現在的濮王奪嫡失利後，黯然被貶出京，他卻還是留在長安替父儘孝。當然，祖父尚在時確切是儘孝的孫兒，叔父即位之時卻如同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