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支花她十六啦[第2頁/共3頁]
“鏘――鏘――”幾聲鑼鼓紮子響。
口中臭布被拿去,陳學海貪婪地吸著大口新奇的氛圍,固然這氛圍裡儘是柴火合著泥土的味道。
“你可想活?”
“鏘――鏘――”許三哥的鐃鈸踩著[哪吒令]的點子敲。
他昂首,清月銀輝裡便鍍了個窈窕的影子。
“可惜呀,少了把好笛子。”許三哥抱怨道。
手上的麻繩被解去,陳學海活動著麻痹的手腕,垂垂有了針刺般的痛感。但滿身最早活過來的倒是鼻子。一陣暗香直竄入腦門,那是人類心底最簡樸原始的慾望。
直到第六碗下肚,陳學海纔回了魂似的。他想起要向她道個謝吧,他自幼便明白的“溫良恭儉讓”讓他感覺本身光吃不理睬人的做法很不得體。
陳學海想本身必然是瘋了,在這匪賊窩子,殺人如麻的女匪麵前竟想起韋莊的《菩薩蠻》。多年今後的陳學海回想,實在田冬兒的手腕並不白,反叛的定然是那晚的月光。但小兒們咿咿呀呀口齒不清念出的詩句,還是讓他感覺晚唐墨客韋莊所見那賣酒的江南女子凝如霜雪的手腕上,端著的或許隻是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稀飯。
田冬兒不曉得西北多大,但聽戲文裡薛平貴十八載後才從西涼返來,便想這西北是太大了。
陳學海震驚,抬開端來定定望著麵前的女子。她換了長裙,彷彿是紅色的?滿身高低無一件金飾,但她那敞亮的眼和黑又長的髮辮卻美的讓民氣驚,月光將這美人上了一層釉,像海船載返來的英吉利的油畫。不不不――她美不美關他甚麼事,他陳家少爺如何會在匪賊窩子裡論起畢生大事。
“天然!”
陳學海的腦筋還不是很清楚,一起騾車顛的暈乎勁剛疇昔,腹內的一陣緊似一陣的饑火又燒難過,嗓子像要冒出煙來。身下的柴火堆子硌的屁股生疼,或明或暗的認識裡,陳學海便感覺又躺在了家裡那廣大的花梨木雕花羅漢床上,手旁是冰湃的一碗紫皮葡萄,甜的沁人。
月光下,光亮標緻的手腕上捧著隻粗瓷碗,碗內裡是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他接過帕子,“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月光如刀,將這詩句刻在他熱起來的心上。
他下認識伸手從袖中取那方手帕,卻空空如也。
“那便娶我!”
他埋頭喝,她低頭盛。遞疇昔,還返來,便是完整的扣問與答覆。
“三哥,問你個事兒,人在哪關著呢?”
現在的陳學海隻是低下頭去,悄悄用那帕子擦了嘴,帕子上有淡淡的桂花香氣,是劣質香粉的味道,但這味道卻令陳學海想起在幼年時秦淮河邊那些荒唐的日子,那纔是人該過的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