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贈名[第1頁/共5頁]
露生委宛地岔開話頭:“對不住,快過年了還要您拔錨。”
露生便不言語,眼看著求嶽將一個銀洋放在小販車上,拉了他上樓去。
“這算甚麼?我婆娘蒸的米糕,二位不嫌棄,就用一點!水上討餬口, 還講究這麼多嗎?”
露生像是發覺他的難堪,淺笑牽住他的手:“周都督大戰赤壁,魯子敬助他萬擔糧;劉皇叔古城聚義,就有劉辟來送軍馬。自來名將都有人襄助,你有豪傑誌氣,怎把這點財帛小事放在心上。”
兩人說著,你推我搡地笑個不斷。
恰好旅店樓下坐著個小販,賣些不入流的胭脂頭油。露生一眼瞧見他小車上的白瓷小罐,不由拿起來細看:“本來班子裡常用這個,倒好些年冇見了。”
正說著,俄然內裡傳來鼓譟,遠遠的一聲驚叫,把兩人都嚇住。過了半晌,又一聲,再接著便是很多人大喊的聲音。
一夜疇昔,正中午候,金忠明單獨坐著,齊鬆義悄悄下樓來道:“少爺已經走了。”
露生忍不住又笑:“要改也像男人些,‘秋月’也太香豔,要麼就換這兩個字,你看好不好?”
露生拍開他的手:“說了一萬遍也不改!哪天能不聽你說兩句缺德話!”
齊鬆義落淚道:“太爺彆說這話,石市長肯來看望,這意義就是另有轉圜。”
“那就趙日天吧。”
“我到上海,花出去甚麼錢了?都給你管著。”剛改了名的金求嶽笑起來,“我媽管我爸的錢,都冇你吝嗇!”
“好不要臉,再說這話,到了上海我們各投東西。”
這是金少爺疇昔給他改的名字,而這一節,露生也不知本身出於甚麼心態,隻是避過不提。
這話提起了金世安的興趣:“我甚麼時候騙過你?”
金忠明這才點點頭:“他這份仁義到底冇丟,是我的孫子。”半晌又問,“可知去那裡了,帶錢了冇有?”
“嗯,那邊離東北近一些,要麼去天津也成。明天在路上不是聽人說天津在募兵嗎?去那兒碰碰運氣。”
固然說好了參軍抗日,可燈紅酒綠的上海灘哪有鬼子可打,隻要熙熙攘攘的販子等著他們並肩去逛。金總腦洞神大,還希冀走在路上能來個地下黨給他塞個小傳單——這是毫無疑問的傻叉思惟,實在也是惰性使然。和阿誰期間統統喊著救國的年青人一樣,他們嘴上愛國,可不知向那裡去愛,早上起來把“愛國”兩個字想一遍,然後吃仍然吃,喝仍然喝。
“是不是偷來的。”求嶽在一旁扯淡。
迷之包養感,這讓金總很難堪。
“曉得甚麼,這是一句古詩,李白的。”露生教誨他,“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小巧望秋月。”
他們畢竟是年青人,一時的拜彆固然難過,可想到此後天高海闊,再也冇有人能拘束,他們又鎮靜起來。世安看著露生,露生亦回望於他,兩民氣中何嘗想到這是真正的星夜私奔,各種對於冒險的等候在他們內心胡亂燒著,燎成爐裡紅豔豔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