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第5頁/共6頁]
放在旁人身上,這等功德還不上趕著湊趣,隻怕當場就要跪下叩首,誰知那頭溫溫輕柔道:“那就恕我不能從命,我隻在這裡,不去彆處。”
開初大師誰也不信,隻當笑話,但是垂垂地彷彿真有其事,因為金少爺快一個月不見人影,理應插手的商會典禮也一概辭避,這是向來冇有過的事情。
周裕見他不言語,擦著汗又道:“外頭小報得了動靜,已經訛傳紛繁,您要再不露麵,恐怕商會會長的職位也難以保下。”
無數雙窮極無聊的眼睛,落在白府小院烏油漆的木門上。
白露生退開兩步,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您是陳老夫子的高徒,梅先生的師弟,梨園裡第一流的人物,我們固然燕雀之輩,也認得您鴻鵠高名。”
管家周裕站在他榻前,忍不住擦一擦汗:“少爺,您說句話,外頭越傳越亂,老太爺遲早要曉得,現在可如何辦?”
他樣貌溫潤,身材長大,手上無繭,目中無翳,一眼即知是自小餬口優渥的大族子,金銀堆裡才養得出如許人類良種的範本,隻是因為受了傷,神采有些衰弱,特彆眼神矯捷得有失分寸,大大咧咧一向在東張西望。
周裕心想我的少爺,這甚麼關頭了你還隻顧著吃,是真傻了不成?醒來六七天,除了吃就是睡,對統統告急諜報一概裝傻充楞,不管問哪件事都是“讓我想想”。
如果轉頭再聽彆人唱戲,真彷彿吃完熊掌對著菜湯,寡然有趣了。
這話說得高雅,竟是讀過書的模樣,玉芙心中高看他一眼,臉上也暴露笑容:“你既然曉得我,為甚麼還不肯?做我的門徒,也不委曲你!”
“白小爺把金少爺捅死了。”
秦淮河上總有一個名字來作為光陰的標記,陳圓圓以後是柳如是,柳如是以後是董小宛,這些傾國又傾城的名字永是伴跟著戰亂和期間的更迭,但又彷彿離世絕塵地隔斷於動亂。它們是舞低楊柳樓心月,也是歌儘桃花扇底風,它們凝整合秦淮河安好蜿蜒的河道,美好地流過明的興亡、清的起落,為一朝又一朝的繁華獻上夜夜歌樂。
這話問得奇特,玉芙不由發笑:“我看你門路也都明白,場麵也都清楚,現在這年初,哪一個名伶不是北平天津□□的?冇有師父門徒分兩地的事理,天然是帶你去北平。”
誰也不曉得出了甚麼事情,有人說他獲咎了金老太爺,被打斷了胳膊,又有人說他這兩年抽上了大煙,把嗓子弄壞了。
他必然被刺了,大師都這麼確信,不然他作為南京商會的總會長,不會不列席大馬路那家新洋行的剪綵典禮,但他應當也冇有死,不然喪儀早就籌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