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九 淺夜深寒（三）[第2頁/共4頁]

“不是因為蠱主死了麼？”秋葵道，“關非故死了，他施下的蠱蟲必有竄改。”

“嗯，那裡來的？”沈鳳鳴目已閉起，隨口問著。

秋葵一點點將剛纔與關默見麵前前後後與沈鳳鳴說了，說到舊事細處，提了燈，坐在凳上，隻覺胸口發悶，幾欲難言。

“想來——總還是先前那一番話激得他下此決計。”沈鳳鳴歎了口氣，“‘蠱人’——當真匪夷所思。我覺得關盛要殺他，已是叫他難以接管之極限了。現在看來，我低估了他——他是真的都早曉得，卻甘心假裝不知。”

沈鳳鳴實也說不出可曾好些。彷彿——不那麼冷了。可——總還是有些不知該用昏沉或是輕飄來描述的幻覺。“我幾時睡著的？”他似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你一向在這裡？”

“你先彆睡！”秋葵將他推了一推。沈鳳鳴不得不展開眼睛——燈火之下，秋葵的麵色有幾分黯然若失。

秋葵吃了一驚，“黑……黑竹？刺殺……你爹？”

這語氣當真是平常已極，彷彿同榻而眠早是平常已極的事情，乃至於秋葵都怔了一怔——昏昏燈光下差一點要思疑起本身來。她隨即大是怫然，“我好好與你說著事情，你……你卻在想些甚麼！”

“我現在甚麼都不想聽。”秋葵氣咻咻坐下。

沈鳳鳴原是睡意實足，這一番話聽完，倒是完整醒了，怔忡了一會兒，他俄然就往床裡退了一退，讓出一半的處所來，“彆多想，先睡吧，明日我去找他。”

“不看了……”沈鳳鳴語氣還是帶著幾分虛脫，彷彿又要睡去，“明日吧……”

“關默他——內心實在早想好了。以是我是感覺冇甚麼好說的，明日自找他談談如何領受幻生就是了。”

秋葵麵上微燙，無言以回。就算開闊如李文仲，起碼也曉得，她與沈鳳鳴這般獨處一室有些彆樣意味。

“剛纔——關默來過。”秋葵便道，“我出去見了他一見。”

“甚麼……甚麼時候了？”沈鳳鳴半夢半醒中問出一句，想要翻身隻覺身上沉重，伸手待推，那三床厚被豈有那麼輕易推開，沉沉壓在周身，他一時卻也說不出是乏累還是舒暢，乾脆便也持續委身此中，不再轉動。

“你……是因為你娘過世，才分開沈家的嗎？”

“代語說，曾看到他將手伸到嘴裡。若我猜得不錯——就算蠱主死了，他的蠱力也遠不敷以將這條卡死的蠱蟲催動出來——獨一的體例，就是用手硬生生將之強拔出來。蠱蟲如果活著，一旦得以活動便會生出劇毒；如果死了，這四十多年的共存更劃一於拉扯出本身的血肉。如果——一小我不是想好了答案，不是決意了與疇昔一刀兩斷，不是有了置之死地之悟，他毫不成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