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七 夜色如山(三)[第2頁/共4頁]
他掩口莫能再語——再說甚麼,也隻能徒增頹唐猜忌。除非——除非沈鳳鳴今晚還能呈現。不然——他吳天童這一番為了救場的謊話,怕就要成為今晚黑竹敗退的禍首。
“現在是戌時?”他問。
他不甚敢信地辨認出——那是秋葵的影廓。她明顯冇有重視到他醒來,正用心且謹慎地用撕生長條的細絹一一裹起他的指尖。
“你如何樣?”秋葵見他麵色俄然竄改,不無憂心腸傾過身,“是不是……很難受?”
貳心知本身實難稱“冇事”,隻能倚在原處,不動了聲色問她:“還冇有動靜傳來嗎?”
但那些又有甚麼首要。目光如迷戀般留落在她的麵龐與雙手——她將他的手指包得很細心,細到——有一絲不平整都會令她不對勁地重來。他看得有幾分癡,這個半晌不實在得如在夢裡——他乃至冇做過這類夢。
“冇事。”沈鳳鳴伸手,想要撫她眼睛,那指上卻層層疊疊的裹滿了白絹,令得他這模樣有幾分好笑。他隻好收回擊去,試著一撐船尾——卻又清楚半分力量也使不出來,底子難以站起。
“我……”沈鳳鳴來不及說出甚麼字來,乃至來不及將她推開,翻身便嘔。
“那你敢叫關非故出來看看嗎!”吳天童回喊疇昔,“大師都聞聲了吧,他也承認這是鳳鳴公子的匕首了,公子本日恰是去刺殺關非故了,他匕首上的血不是關非故的又是誰的?莫非他還能用匕首本身紮本身不成!”
“你……真的冇事?”秋葵卻冇心機笑,眼圈反而紅了,“我……我隻能……隻能做到如許……”
“師兄!”楊敬眼尖,早前見著賀攖俄然離陣,便猜到他要對於關盛,一起跟了來,此際趕緊脫手相護。“師兄,這老頭子是謝峰德的師兄,不好對於。”楊敬防備著,“我們併肩子上!”
“鳳鳴公子如何了?”稍稍分開一些的石誌堅與歐陽信正在劃槳,不敢歇停,聞聽船尾動靜忍不住開口相問。
他口舌分裂,言語含糊不清,但或許是出於“口若懸河”的一點賦性,那股子氣勢便是叫人不自主地情願信賴。隻要關盛立時辯駁道:“連匕都城丟了,你敢說沈鳳鳴還活著?如果活著——你叫他出來看看!”
“是麼?”沈鳳鳴向秋葵看,臉上第一次帶出了幾分笑意來。
死裡逃生的吳天童靠坐樹下喘著粗氣,渾身直是一動也轉動不得,任哪邊也幫不脫手去了。方纔那幾句話喊出口,他更冇法在這般廝殺當中去與淨慧或是賀攖交代沈鳳鳴是真的身陷了險境,唯有希冀秋葵能救他脫困。
與其說是疼痛,倒不如說更是怕懼。樹後俄然呈現的陌生老者他不熟諳,但這手腕——他看出來了,該是與“青絲舞”、“凝冰訣”一起的伎倆,此人當然是闌珊中人無疑。也幸虧這是賀攖——不是專司偷襲暗害的黑竹中人——不然這一招叫他到手,關盛那裡另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