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五 夜色如山[第2頁/共4頁]
他隻寄但願於敵手比他更加焦急,便會生出暴躁,暴露馬腳。湘水之戰已開端多時,即使關非故不在乎幻生界那些徒子徒孫的死活,總也要在乎本身的親子親孫,企圖早些返去。
火灼的痛感並不非常激烈,與赤蛛粉的奇癢之感稍許抵消,還可忍耐。關非故的掌風堪堪追到跟前,他在暗中當中原是眼耳並用,火光忽起,他眼目一爍,部下竟頓了一頓。
隻要夜色。隻要夜色。冇有江山與她同悲!
迷離惛惚當中,關非故彷彿身處火光之圍,早已無計得知沈鳳鳴的位置——他的掌力更加向四周八方擊出。這般打法當然氣勢極強,但暴露馬腳的機遇反而多了。沈鳳鳴閒逛白夜之光,覓著裂縫,悄悄已掩相稱非故身後,那匕首抬起,向他頸上馬腳之處刺落。
他跌落於這江邊泥濘,呼吸已艱。左手的火苗被潮濕擰去,右手的匕首淪陷進淤泥灘塗,劇痛與惡寒一絲絲腐蝕去他的內息與神智——這場苦戰實在本身一向落鄙人風,藉著把戲的各式花巧,到最後,還是敗了。
沈鳳鳴有幾分收不住本身的心智,隻覺神識渙散非常,彷彿下一瞬就要離體而去。他抽著最後幾分氣味嘲笑,“你覺得——我死了,你的幻生界自此能得安寧?你就是冇單疾泉聰明……”
關非故安閒心中猜想設想,略作靜止,沈鳳鳴也便緩下火光之形,口唇當中,微微氣喘。“白夜之舞”多是身法,用來傷人的並非這一篇把戲本身,隻不過敵手判定弊端或心神恍忽之際,任何殺招都更易到手罷了。難就難在關非故亦曉得把戲,絕非易與,沈鳳鳴雖封住了敵手的耳目,可耗損極大,自知隻能保持短時。更不要說方纔已接受了關非故掌力之傷,強撐至這天色全黑,內力隻怕很快難繼。
那火苗隨即飄搖,似靈火般舞動起來,殘光未消,新光又起,入了眼底如變幻成了圖案畫卷,遠近難辨,沈鳳鳴的灰色身形躲藏在這光影當中,也如化了鬼怪,待關非故再第二掌跟上,竟打了個空,細看之下,彼處的火光已然消逝,顯見剛纔所見不過是殘光殘影。
沈鳳鳴如何不知處境艱钜,可用之招式的確越來越少了。不過,“陰陽易位”,終須有陽亦有陰,不會叫他走投無路。
他還能感受獲得她來了。她卻隻能撫摩他的臉,彷彿抹去了那些血汙,就不會再有血流出。
這是……魔音!?
她從不曉得會有如許的痛。她在呼號當中瞥見身處的這個天下,那麼空茫,那麼孤傲,那麼黑。
關非故十指皆赤,赤的是仇敵的血。
陰陽易位心法總分六篇,是為青絲之舞、赤袖之舞、墨雲之舞、白夜之舞、鬼域之舞,以及末篇“萬般皆散”。此中“白夜之舞”便是專為暗中之境而設。若說常日裡的形之惑,是在光中造出了黑影以成其幻,那麼“白夜之舞”就要在黑暗中造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