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九 荒嶺舊庵(二)[第2頁/共4頁]
“雲夢以你為首,凡是提及黑竹的,由你說便是。待一應都說完了,我自再與師太來提個故交,與此番之事不相影響。”
中年女尼應道:“厚土庵現在天井敗落,門庭荒涼,道長是來得晚了。”
中年女尼向那後輩弟子叮嚀幾句,遣她去了,方向君黎作出延請的手勢,道:“道長可隨貧尼在庵中一遊,容貧尼慢慢道來。”
賀攖見過了沈鳳鳴等,互道了一番久仰渴慕之意,賀攖又談及多年來查訪闌珊派舊事本相之辛,不無感慨。“實在老夫都分開闌珊數十年了,乃是憑了一己不甘查訪舊事,最後就算得知了謝師弟所作所為,實在也難以尋他出來。卻也是偏巧不巧――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數――幻生界在本年召開三支大會,更次次將此事在江湖公開,這纔給了我們告終舊事的機遇。”
君黎點頭道,“不是此意。本是羽士不請自來,強要摻雜――若要告罪也該是我。我是見這厚土庵內裡廣漠,前後風景奇特,非常有些處所還未曾細看,很想趁此機遇旅遊一番。”
“庵堂古刹,也不過是暫居容留之所。”君黎道,“鄙人與師太雖是佛道殊途,信奉差異,不過修行在心內不在身外,這個事理總還是相通的。實在――貧道自小就未曾在道觀居留過,乃至不知開初是在那裡入的道籍,向來都是跟著先師四周雲遊,故此一貫心無所屬;方纔聽聞貴庵方丈淨慧師太實在也常出外雲遊,想來她也和先師一樣,已不須拘泥於一到處所來守得心中信奉腐敗,師太何不也視此次遷徙為修心磨練之良機,或許更有所得呢?”
待在經樓四周彆過了明覺,君黎單獨又沿另一邊逛了半周,末端回到客堂處。此時堂中四人麵色已不似先前般輕鬆快意,想必是已談及了對敵幻生界之事,故此凝重。沈鳳鳴見他返來,伸手號召道:“好動靜,賀前輩此番也願同往,我們的勝算便又多了幾分。”
淨慧此時正有客人在,兩個本在客堂喝茶,聞訊一齊出外相迎。待那中年女尼先行退走,淨慧方言道這客人恰是早前提及過的昔年闌珊派三師弟賀攖。
竹間斜過了一道小溪,此非豐水時節,是以細細緩緩的,恍若世事之變都與它無關普通,映著殘牆老竹,澱著泥土枯葉,潮濕潤敞亮亮的。不過猜想到了雨季,終也不免大水奔騰,暴雨摧山,土石崩塌,才令得後牆成瞭如此暗澹風景。
“雲夢也不是跟你全冇乾係――這不是要說到黑竹的人手麼?你卻要‘旅遊’去?”沈鳳鳴看了他一眼,“再者,你不是原說有事要告淨慧師太?”
君黎點點頭。他猜想,尼庵之修行辦事比之僧寺常常更加內斂,當此時節也不張揚掙紮,任憑舊的已去,新的卻並不來,隻要門路漸荒、人跡漸罕――建庵時種下的新竹已然長大,砍伐後長出的新枝更加富強,將那寸寸老去的土牆竟也這般粉飾起來,兀自藏進了泥人嶺的深山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