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桶金的血色黎明[第1頁/共3頁]

鐵鏈破空聲從腦後襲來時，我順勢前撲。軍大衣下襬被鐵鉤扯開道口兒，羽絨像柳絮般飄散。前滾翻起家的同時，右手已經抽出刮刀，刀尖在雪地上劃出半圓軌跡。

宿世四十五年的金融生涯教會我一個真諦：第一桶金永久帶著血腥味。

我矮身突進，刮刀自下而上斜撩。刀疤臉倉猝後撤，卻忘了背後是結冰的牆麵。當刀刃割開他皮夾克時，熟諳的停滯感從虎口傳來——宿世在泰國粹的古法泰拳，現在正在零下十八度的武漢巷子裡復甦。

周明遠。將來會主政江城的省委書記，現在還是個派出所長。我心臟俄然狂跳起來，比發明重生那晚更狠惡。上輩子在財經雜誌封麵上見過的麵孔，現在正皺眉打量著我。

轉過漢正街拐角，柴油發電機轟鳴聲突然消逝。暗中如潮流般湧來，隻要遠處長江大橋的表麵在雪幕中若隱若現。我用心繞進一條冇有路燈的冷巷，帆布包換到左手，右手摸向軍大衣內袋。膠布纏繞的三角刮刀傳來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這是昨晚用砂輪打磨了半小時的服從。

刀疤臉俄然打落洋火，燃燒的鬼火在雪地上炸開一朵藍花。他猛地揪住我領口，煙味異化著劣質白酒的氣味噴在臉上：“派出統統人就是不一樣啊，五千雙襪子三天賣光？“

“操！真是條大魚！“右邊地痞撲向散落的鈔票，後腰暴露的三角刮刀和我懷裡那把一模一樣。這個發明讓我胃部抽搐——不是偶爾擄掠，是衝著尼龍襪的暴利來的。

我猛地揪住他頭髮往地上撞，卻在最後一刻收住力道。雪光照亮地痞稚氣未脫的臉——頂多十六七歲，嘴角絨毛還帶著芳華期特有的淡金色。上輩子我親手送進監獄的操盤手，臨刑前也是這副神采。

帆布包被鹵莽扯開的刹時，我聞聲線頭崩斷的脆響。十元麵值的第三套群眾幣如赤色胡蝶漫天飛舞，刀疤臉瞳孔突然收縮——1990年最大麵額鈔票上的“群眾代表步出大會堂“圖案，現在正倒映在他渾濁的眼球裡。

周明遠的手電光俄然定格在我臉上。這束強光讓我看清他警服肩章上的冰晶，也看清他眼中閃過的訝異。遠處傳來救護車哭泣的警笛聲，藍光在巷口積雪上流轉，像極了上輩子陸家嘴的霓虹倒影。

就是現在！

這個字剛出口，巷口俄然射來刺目標光柱。派出所的邊三輪摩托碾過積雪，警用大喇叭的電流雜音扯破了雪夜的沉寂：“放下凶器！雙手捧首！“

我漸漸舉起沾血的刮刀，看著它被雪光鍍成銀色。警用手電照在刀疤臉身上時，我才發明他脖頸處紋著青玄色的“忠“字——這是某個特彆年代的烙印。血泊已經伸展到我的回力球鞋邊，熔化了鞋帶上結的冰碴。

“活不過今晚。“我踢了踢刀疤臉掉落的彈簧刀，“他捅本身那刀傷到肝門靜脈了。“法醫學知識脫口而出時，才驚覺十八歲的待業青年不該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