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潮預警裡的商機[第2頁/共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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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嗬出的白氣在鏡片上凝成霜花。1990年的武漢夏季比影象裡更砭骨，毛衣袖口已經起球的毛線底子擋不住漢江流域特有的濕冷。

“江漢路步行街口，挨著老通城豆皮的那排鐵皮棚。“我遞給他半包泅水牌捲菸，這是早上從母親抽屜裡順的，“柱子哥當過兵？“

“列隊采辦！每人限購五雙！“我跳上三輪車大喊，聲音被北風撕成碎片。人群發作出喝彩，有個穿呢子大衣的女人直接往我手裡塞了把外彙券。

三輪車吱呀呀碾過積雪時，我摸出兜裡最後的五塊錢買了碗藕湯。攤主老劉的收音機正在重播早間訊息：“蘇聯宣佈向羅馬尼亞調派空降軍隊...“湯勺攪動的暗影裡，浮油聚成破裂的鐵幕輿圖。

“五千雙能夠賒給你。“他撕下張印著紅線的票據，圓珠筆尖戳破紙張的力道透露了內心震驚，“但五天後如果冇寒潮...“

張鐵柱的背影消逝在雪幕中時，我摸到軍大衣內袋裡硬邦邦的東西。那是昨晚籌辦的三角刮刀，用膠布纏住了刀柄防滑。上輩子金融圈的儲存法例奉告我：第一桶金常常帶著血腥味。

到中午十二點，五千雙襪子隻剩三百雙。我抽出一疊十元鈔塞給張鐵柱：“去老王針織把貨款結了。“剩下的錢恰好能裝滿母親縫的帆布包，約莫一萬二——按1990年物價，相稱於淺顯工人二十年人為。

紅棉襖女人猛地昂首。這個年代還冇有本質教誨說法，但重點中學的個人活動向來是政治任務。老王腮幫子上的咬肌鼓了鼓，俄然回身從鐵皮櫃裡扯出本皺巴巴的帳本。

“您直接報警說我欺騙。“我在欠條上按下指模，紅色印泥像團凝固的血跡，“對了，光駕您找輛三輪車。“指了指門外正在卸貨的農夫工，“就那位大哥的車，我加五塊錢運費。“

“三天後會有寒潮。“我抬高聲音，櫃檯玻璃映出本身年青得過分的臉，“零下八度，江麵結冰，武勝路天橋凍裂七處水管。“

“你爸剛因為倒賣磁帶出來，“老王用鞋底碾滅火星，意有所指地瞟向街尾派出所方向，“投機倒把罪可不止五千塊的事。“

老王正在點菸的手頓了頓，洋火燒到指尖才猛地甩開。他眯起眼睛打量我，目光像把鏽跡斑斑的刮刀，試圖從我臉上刮出些端倪。“五千雙？你曉得現在尼龍襪進價多少不？“

“王叔，您家庫存的尼龍襪我全要了。“

尼龍襪包裝箱拆開的刹時，化纖的味道混著白霧噴湧而出。訂價牌上的“4.5元“被凍得發藍，這在1990年相稱於兩斤豬肉的代價。但現在，它是抵抗酷寒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