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柒[第1頁/共5頁]

要說人力老是有限，可世上的學問倒是無窮。曾九當然聰明聰明，但要做天下第一大不輕易，分在雜學上的精力天然未幾。這六七十年間，她身上固然有了多樣本領，但圍棋卻還是頭一回學，眼下是個不折不扣的臭棋簍子。

曾九眉頭一皺，道：“可他們卻先要毒死你，你還顧忌甚麼情分？既然已經勢同水火，不如快刀斬亂麻，糟蹋自個兒的身材是為了甚麼？”

向經綸吟沉半晌，道：“多少是有些。蠱毒與刀劍本來冇有辨彆，用到實處都是殺人本領。隻不過學刀劍時，不必拿活物做靶子。”

他話音一落，曾九倏而自羅漢床上躍起，朝他那頭斜身一竄，五指成爪朝他腕上拿去。向經綸坐定不動，隻守不攻，憑指掌將那顆棋子護得滴水不漏。曾九手上工夫不算頂尖，本領全在一刀一毒上，實在不是他的敵手。見拆了幾十招也冇停頓，她氣得忽而站定不動，兩眸橫睨著他，一掌朝他手臂上拍去！

接著她翻開嫁妝，借鏡光將麵具往臉上一覆，察看半晌又摘下來，從珍珠魚皮袋子裡抽出一根長柄小銀勺，揩了一豆泥脂，在麵具上細心刻畫了起來。

曾九微微一驚，手勁立時收了幾分，本覺得要打傷了他，卻忽覺掌上一震，一股內力將她收回的力道粘著一牽，曾九手掌頓時貼著他手臂一滑，歪撲到了氛圍當中，整小我亦失衡地朝前踉蹌了半步，不由一手按在他胸前，一手朝他握棋的右拳抓去，堪堪在離他天涯之遠處穩住了步子。

二人邊慢悠悠地下棋，邊談天說地，說著說著，話頭到了製毒煉蠱上。向經綸張口就教，曾九便也不避諱，乾脆挑撿些自發風趣的體例給他說了，見他麵色穩定，點了點頭又往棋盤上落了一子，她忽而道：“你是不是感覺太殘暴了些？”

曾九不由覺著有些新奇，似笑非笑的瞧了他們一眼，道：“留著自個兒吃罷。這些東西夠你們幾個吃上些日子的。”又向中間那藥人道，“把東西給我。”

曾九望動手中這枚瑩潤潔白的棋子，半晌柔聲輕道：“向教主，起初我不便問你。”她頓了頓，“光亮頂上都有誰與你作對？是誰做主害你？我替你將他們都毒死了罷？”

他冇有抵擋，待她將掌心棋子拿走，騰出來的手便也溫熱地貼在了她腰上。

曾九朝他握子的手一撲，卻被他倏而讓開，不由急道：“呸！還明教教主呢，吝嗇鬼！”

她叮嚀婢子打了盆水來淨手，又在屋裡掌上燈，便將服侍的人都請了出去，單獨一人悄悄坐在打扮台前想事。這般回想半晌，直至夜色染天，確信影象無誤才罷休。

曾九按在他胸前的手微微一蜷，垂首與他對視半晌，道：“你要乾甚麼？”

隻見那皮膜薄如蟬翼，凹凸不平，更開出了幾個孔洞。那幾個藥人細心一瞧，隻覺彷彿是人的臉皮，不由心中一悚，惴惴不安。